“你笑什么？”五皇扶着腰，没好气地剜了他一。

“呸！”世啐了他们一，“这字是拿钱能换的？你们恁小瞧人。”

他二人话不投机。五皇近瞧了王爷，越发觉得此人不像俗尘里生得来的，自己比是比不过，何必自讨没趣？结果反倒温顺，万事都凭王爷和七皇安排。

和园原是朗园旁边的一块地，皇上在正守初年赐给王爷的。王爷这些年净是陪着皇上，甚少去，里的才耳清净，风也严，拿来藏五皇父刚刚好。

“都听大哥的。”二人齐声回答。

如今他是半个自己人了。王爷见他隽秀沉郁，往日的自怜自大去了八分，大着肚也颇坦然，清落落别有几分古人风姿，于是心里的成见少了些，蜻蜓地叮嘱：

打的弟兄直摇：

五皇受不住，吃吃笑了一会儿，兴味索然地躲开了。

这段日，五皇的肚真正大了，又在暑里，得很是烦闷。王爷谅他怀着自己的孙儿还要东躲西藏，府里的那些才又大多靠不住，于是吩咐七皇，暗中将他送到自己前些年修的和园里待产。

一人涎赖脸地问：“……大哥，嫂这笔字我方才瞧着真不错，嘿嘿，在京城值不少钱吧？”

两个弟兄扛着酒过来起哄：

七皇一路跟着，见他被自己父王压的死死的，脸暗暗闹别扭，觉得新鲜有趣，笑地望着他。

“侄儿谢十九叔。”五皇着肚，谦谦然拜了王爷。

“——什么东西让世爷瞧得这么神？京城里的相好写的信？”

三皇行军两个月。

“难我说错了？一个没实绩、养尊优的皇，来前线不是混功劳是什么？左路军的确败得惨，可那也是敌军弩之末，负隅顽抗。自从大帅换了人，咱们这节节胜利，本来要大获全胜，才使李将军昏，不幸见了阎罗。你说这个时候来人是图啥？同样皇亲国戚，他肯像大哥这样先士卒么？”

“笑五哥也有向人低的一日。”

“瞧这信把他迷的，平日的威风全都没有了！——我说大哥，连大帅、副帅都不敢怠慢你，可见王爷早替你打好。你的本事又是实打实的，并不像京中那些纨绔，来前线混日混功劳，兄弟们都服气，跟着你有前途，就不要推脱了吧。”

这会儿大帅遣人请世，说有事相商。世喝两酒，舒了解了乏，就往大帐中去了。

“不可轻敌。”世淡淡，住了他的话。又将父亲的信折好，收在怀里。

“……今夜我不走了，五哥莫急。”七皇别有意地保证。

“侄儿遵命，不敢怠慢。”

那人肃了面孔：“是！大哥的相好必定是贵的人，怎能用铜臭玩意儿脏了人的手笔！”

“你这话我听着不对，像是意有所指。”另一人，“来前线混日的纨绔，你敢暗示新将军不成？”

他一闲下来，难免多心，觉得今上老爷老猾，将他送来可能不仅是罚，还是故意的。

世来了西南，比起受罚，反有鱼龙海之相。同这些当兵的人一块儿，除了脏了些臭了些，真比在京城里束手束脚痛快多了。

五皇“哼”了一声，松开衣带：“……连你也要欺负我，狐假虎威的小。”

和园清凉宜人，五皇搬来，长舒一气，不想走了。

这话既是说给他们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对世而言不可轻的，除了对面的敌人，还有新来的敌人。

坐在烈日下，沉默地注视着父亲的字迹，带着伤痕的手指在墨上一一抚过，中怀念的痴。

“……过来。”他朦胧地瞧着弟弟。

七皇过来，挠着他的大肚。

“我最晓得这事不容易，你平日里吃的用的若有什么缺，尽同老七说，不要客气。”

这些话讲得世心里舒坦，并不反驳他们真正胡说的分。

世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只说：“我不是什么世爷了，拿些银两收买你们几个给我当兄弟，不要将这些僭越的称呼挂在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