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不亢道:
“拜见父王、大哥。”
王世子皮笑肉不笑地过去:
“殿下莫要屈尊,乱了次序。你是主子,我是臣,没必要拜我。”
皇子答道:
“大哥在兵部办事,深受万岁器重,于公是弟弟的上级,于私是弟弟的兄长,弟弟该拜。”
“——行了行了。”十九王爷一挥手,“你俩教我看着心烦。过来吃饭吧。我没有什么大事。老七难得来一回,这菜是照他的口味做的。我只听听你们在外办的差事如何。”
“是,父亲。”两人一同答道。
七皇子与王世子,一左一右入了席。
霎然,一道闪电将屋里映得锃亮,也映出兄弟两个一对白生生的面孔。
二人无端,俱是一震。
——这人(这孩子),比宫里那些家伙更可怖……
王爷敛了衣袖,端了一小碗参汤,慢慢地喝。
忆起前日宿在朗春园里,皇上轻轻摸着他的身子:
“……小十九,朕瞧这些儿子心烦。二十年前先帝爷如何厌倦我们兄弟,朕如今算是体味到了。……朕不小了,有意定老七为太子,停了他哥哥们的差事,让这些人早早死了心,好生辅佐他,你看如何?”
“……皇上,老七年纪太小,又无实绩,立幼不立长,恐惹人非议……”
“……那便让他有些实绩,只怕你这个当父亲的不舍得。”
“……臣弟没什么不舍得。既是皇上的儿子,为皇上差遣乃是本分……”
“……好。朕也等你这句话。”
王爷回过神来,暗暗看了一眼七皇子。
这是他怀胎十月,给皇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皇上不好女色,前头的儿女多夭折,剩下的几个又不堪驱使,此刻爱重七皇子,乃是情理之中。
可情理归情理,章程归章程。
先帝令十几个王爷龙虎相争,拖到最后一刻才定承继大统的人选,自然有其章法。十九王爷虽安于事外,望着三哥六哥杀红了眼,许多兄弟被今上斩于泉下,见过手足相残血淋淋的场面,不愿轻易将儿子推到火坑里去。
事不由人。眼见两个儿子浑身进了这泥潭,架上去下不来,实乃命运作怪。
“吃饭,吃饭。”王世子歪在椅子上,大剌剌地招呼。
夜晚,七皇子来敲王爷的房门。
“进来。”
王爷正在更衣,贴身的白袍敞着,露出胸前如凝脂的玉白肌肤。
皇子关上门,愣忡了,满脸绯红,垂着眼睛道:
“天冷了,父亲有孕在身,多……多穿些。”
王爷无奈道:
“天底下哪儿有见了父亲害羞的皇子?”
“这……这由不得我。”
皇子顶着嘴,又抬起脸,心一横,捧起衣架上的新袍,踮起脚尖,帮王爷披上。仔仔细细地系了绳子,忍不住瞥向父亲的小腹。
……微微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