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的球忽然就布满了血丝有些暴突了来，他满脸通红，额角上的青形即爆裂。

昏暗的灯光映着他污浊的半张脸还有发黄的眸，似乎短短几日间他已苍老了十岁。萧琰颤抖着嘴角笑了笑，接着难以自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时而嘶哑时而尖利，就像是他以细长青白的指甲搔刮着石，令人有些发麻。

表面上单是一浑话理论罢了；可于萧琰而言，他一直指望着景王会因为他的忠心救他牢狱，然而如今要他命的人正是景王……故而他面上的血迅速退了下去，跪坐在墙角的草堆里，一言不发。

蒲风摇摇哼笑了一声，也不知此人看起来是可恨多一，还是可笑多一。

这话里，分明就是两意思。

萧琰痛苦到面容扭曲，他的泪鼻涕便如泉涌般止不住地往下淌着，“是杨焰指使你的……一定是的……这天上地下，我才是最如儿的人……如儿陷泥淖的时候，杨焰死哪去了，他什么都没有……是杨焰要杀我，杨焰！你他妈的还要害我到几时？他知这血书案跟我其实没有半关系的……所以才想了这个法！我这辈，便是被此人毁尽了……”

“胡说！怎会是我杀的……”萧琰似乎要向蒲风扑过来，反被手持木的狱卒猛击了迎面骨、肋，痛得坐在地上直不起，却还是挣扎不止。

他是说李归尘？

再说下去，莫说是自己，便是连他们萧家也保不住了……蒲风背对着林篆，面亦是同样有些发白。

便只是因为这么一句听起来似是随且格外轻挑的

若非是听到了此人的声音，蒲风几乎猜不自己面前之人竟是一向以温君为掩饰的萧琰萧如。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萧琰的话，冷声：“顾大人已经将你的案由我审查了。”

蒲风万没想到萧琰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若非如儿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为何会有如此反应？除非是……萧琰的确很如儿，容不得别人诬陷是他害死了自己最心的人。可若是如此的话，当年他又怎么忍心诬告杨焰，害如儿沦落教坊司三年，直到正朔二十九年才被赎？

蒲风且不让他打了自己的心神，只是继续：“你自己犯下了什么案，难还需本官一件一件列来？这一件，便是你涉嫌杀了一官，且因着大理寺少卿职务之便，偷盗走了她的尸首，以至于此案至今仍是悬案。那人，正是曾与你有婚约的杨如儿……”

蒲风俯下来居临下地望着萧琰的睛，有意激他：“因为如儿知了是你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哥哥，想要报仇，所以你才杀了她不是吗？她毕竟还怀着你的孩……”

竟也敢来看我笑话！你来这……”

蒲风不动声地平静：“既然是王爷亲自提要严加审理你的案，本官已将你的经历一并所有与你有关的案卷通通调阅了一遍。只可惜，你上的案还真不只这一件。”

萧琰的颊颤抖着，笑意一一僵在了面上，不知是哭是笑。他盯着蒲风嗫嚅：“这语气，这样，还真是和那厮越来越像了……”

然而一直站在她后的林篆忽然也笑了笑轻松：“你还没听明白吗？既然王爷都面了，血书案必然是你犯下的啊，不然王爷也太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