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蒲风这边只见锅台右首立着一面砧板，经多年使用覆着不少陈年的痕迹，蒲风将其平放在桌上，便可见发黑的木质上赫然现了许多崭新的刀痕，其木，被人大致洗濯了却依旧带着淡淡血。分尸之莫不是在此？

即便如此，初验仍是不可推诿的。

蒲风方才就有些疑惑此事，现下看了却不由得去瞄灶上的大铁锅，她不敢说心里的猜测，可若非是那，偏就解释不通还能是什么。

而此案最为难办的便是这验尸。

“蒲风，过来。”张渊看着地面上的一团灰烬焦炭神。

放四周皆是平常，但正因如此蒲风才觉得这一切太不合常理——这里实在是过于整洁，所有东西似乎都待在它们原有的位置上，甚至连血迹都被心地拭了。除了砧板挡着的白墙上有一层密密麻麻蚜虫大的血。

禽兽尚不至此。

她闻声凑了过去，这一堆她方才已经看过。那劈柴烧蚀后的炭块灰烬和衣料灰掺在了一起，已看不什么，然而其中却赫然突了几团焦黑畸形的异，哪里有这形状的木炭。

蒲风叼着笔，将墙边的一排罐坛一一掀开看了，却是除了米面咸菜之外没有什么斩获。再有，便是立在锅台边的一大缸，足足到她的度，蒲风吃力地挪了盖，却是没看到面。

并没有一丝杀完人该有的慌。

这场面想象起来实在是有些吓人——凶手非但是杀人烹尸，还对尸行了大致理。若说是衣发扔到灶膛里烧了销毁罪证，那何以此屋内不见大片血迹？

随即他唤来了两个差吏将那大锅搬至正堂，派人将这灶房大门贴了封条，这才唤来仵作验尸。

避。

究竟此为何？

北风穿过光秃秃的树杈，留下尖锐的嘶吼。院里嘈杂喧闹不止，又有哭声低低沉沉着此起彼伏。

杀人，放血，分解，烹尸。

而屉内的刀都安安稳稳地躺着，蒲风便留意到其中一把菜刀磨得亮锃锃极为锋利，可刀刃却是崩了好几。她将此刀呈给了张渊，约莫着便是此案分尸的凶。

拿到明晃晃的灯下一照看，蒲风皱了眉——大片刺目的暗沉血。要染红这一缸，想来死者的血该是尽数放到了缸里。

若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可这么好的宅，自赵家落败之后便卖不去了。大概是官场的人都好个吉利，觉得许是宅风不好，赵家这才有难。合情合理。

“煮豆燃豆萁……”这几个字在她齿间，张渊听到了亦是瞠目大惊。

她踮着脚捞起了瓢，费力舀了半瓢来。

这一带离皇城很近，一条街上无一例外全是宅大院，住的多是官家。夜里便会有巡逻的校尉，等闲草民哪一个不知惹不起权贵，就算是鬼打墙迷了路，也得避着这几条胡同走。

可近来这两桩案里，孙府正是在这朱印胡同西数第一家，往东不二百步，便是王况大人府邸。而这一片还云集着六的不少大人，单有一废宅，是早先工侍郎赵祯一家所住。年里因着圣上的陵寝修建不利，故而家中遭了难。

一般来说，不堪为验的标准可谓是极为严格，多是复验时尸存放日久，因蛆虫咂故而难以检验。而此案无疑是更为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