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尘无奈笑了笑，早年间父亲指着十几岁的裴彦修便说他日后定是个医痴，不想果然应验。

是以裴彦修坐到床边给氏切脉的时候，她拼了全力攥着裴大夫的腕，齿不清地呜呜呀呀着，不为求活只愿速死。

说来，氏自昨日昏厥后便卧床不起，到了四更天便有了早产之兆，羊随之破了，在巳时娩了一男婴，啼哭只像是猫叫，母赶抱去喂了。

氏哭着，一听此问忽然便止住了哭声呆呆愣住。

而氏往痰盂里啐了痰，喑哑：“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们，就一，他若是死于刀伤，那就的确不是我们杀的。”

这场景若是男人见了，多半也就是惋惜着叹气，蒲风却有些角泪，她为氏到憋屈。

可这话无疑动了蒲风绷的心神，她怜悯氏是一说，氏与外人可能有情害死胡鹏又是另一说。她看裴大夫默许，便问氏，胡鹏死前可是天天服药？

痫此症本就与肝气郁结，忧思伤神有关，小厮曾说她天天在房里哭，也可见一斑。

于是那大夫就说是胃气绝了，没得治了，要了诊钱也赶跑了。

谵妄，皆可使人情大变，多疑多虑，甚至有离魂之症。”

呜呼哀哉。

似乎就等着她两一蹬归天而去，等胡鹏案完了官府还尸首再一起办了合葬。

蒲风一个刀飞了过去，“此间容你多？”

闫氏、胡家远亲妯娌都围在屋外边，听了此言只是氏为了生这个孩差把命搭去，说的气话罢了。

谁也不成想，到了将近黄昏时，氏居然醒转开了，众人皆疑惑是回光返照。

何捕嘴角一挑，便见闫氏讪讪地低了再不敢多言。

裴大夫气得咳了两下，已不打算让蒲风对博大的医学文化开窍了，他了李归尘，“你不许动，床上躺着去，我随蒲兄弟走一趟罢了，顺便去看看那妇到底是不是得了痫。”

她便如此时时醒着，早先请的几个大夫或是托辞医术不忙不迭走了，或是让胡家赶准备后事。倒是有个大夫开了药方，人参黄朱砂黄连都下了大剂量，可氏瞪着咬着牙，药汤偏就是半也也不去。

蒲风便盯着氏神，见她两已是空无神，裂苍白的微微翕动刚要开，闫氏不知何时凑上前来来嘴：“鹏儿康健，何来吃药之说？”

果然此间有隐情。

可氏生产后反而忽然搐厥了过去，发作时便是牙关闭，四肢痉挛且不省人事，将服侍的丫鬟们吓得不轻。

那厢蒲风带着裴彦修已到了氏房里，而何捕与闫氏还在堂里问话。

蒲风惊叹：“原来真的有离魂症。”

他躺到床上，想着方才和裴彦修说的那番话，舒了气，随即又摸了摸右脸，笑这丫的确是下了狠手，怕是手都拍麻了。可惜他那时已说不话来。

一番施针药，大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她第一句话便是哭：“若是没有这个孽何至于此。”

左右胡家单传的独苗也生下来了，自有母喂着，府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少爷也没了，氏在府中本就没什么威望，这一来众人待她更是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