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季寒城觉得自己或许不该问这句话，打算认真歉时，清先生开了。

清先生的支持，在某意义上来讲，比老家主的属意更加重要。

“少主，我是晏晴天。”青年面对着脸沉得乌云压的季寒城，先是昭然若揭地打了个寒战，随即立刻挂上八颗牙的标准假笑：“网络安防老大教的，拳脚功夫清先生训的，文秘会计网课自学的，端茶倒香薰什么都会，让我什么您随便安排。”

“说。”

清先生，闵清，不止是三代之前的夜翼首领，在卸任后，老家主为补偿闵氏，慢慢将明面上的卫队移到了闵家侄手中。老家主虽不事，但卫队的军权还是一直握在手里的。

和清先生又商议了几项细节，又陪着清先生默默在老爷床前坐了一会，季寒城终于忍不住开：“或许我问这句话太冒昧——您当日为什么卸任夜翼首领？”

季寒城愣了一下，不发一语地把手一摞要理的文件推了给他。

清先生扭过看了他一。随即垂下睛，脸上的神带着遥遥的追忆，似是想到了些隔着重重岁月的过往。

这是送客的意思。季寒城却摇了摇。“清先生，这件事的后面显然还有黑手。方才我想了一路，心里有个想法，和您说说看？”

闵清又低看着老爷阖着双目的苍老的脸：“然而，当年…也有许多次，我后悔过为什么不选另一条路。一把刀握在别人手里，又怎么比得上握在自己手里更好。”

季寒城把心里的想法与清先生说了个大概，清先生沉良久，了。

“如果私军，掌着夜翼，脑里就不能想着家主一个人。各方面的利益错综复杂，当左膀右臂，都要留心。”清先生轻声说。

于是，名为侍，实际上工作职责完全是少主助理的晏晴天就这么留在了季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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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得也是。对老下手的人胆大，下手也急，趁他们一不二不休的时候，引一引他们也好。只是，你自己的人安全也要小心些。”

季寒城默默地看着清先生与老家主握在一的手，低低叹了气。

说这个，所以才叫你来。说完了，你也该回去了。老昏着，你也不用总来。”

清先生沉了一下，把脸转向了季寒城的方向，一双虽年老但并不半丝浑浊的睛今日里第一次正正地与这个年轻的小辈对视。

晏晴天明显地松了气，接过文件，迅捷利落地该分类分类，该标注标注，没过多一会，就把分了类、标好优先级、写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就等着少主过目决定的文件重新捧到了季寒城桌上。

“…那时候觉得二者不能兼得。”

“不用您担心。”季寒城轻轻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发苦。“有人护着我。”

当天下午，原定侍小十三晏晴天就照原本安排好的那样，住了季宅。

“而——如果家主对我有私情，他就会太过在乎我的安危。夜翼是一把利刃，刚极易断。主人如果在乎一把刀的生死，那把刀就不够利了。一把不够利的刀，有时就会伤了主。”

连续几天，季寒城一边与族内各个势力斡旋，一边盯着主山局势，一边与清先生和夜翼商量那个计划的细节，几乎忙得脑胀。——而他的通讯从来没有某一个人的消息，夜翼大多都是老周与陆离和他联络。

…他真是在躲我。

……要这么看，其实还好用。季寒城默默想。毕竟，又放心又能的下属还怕多吗。

晏晴天长得眉大，一刺猬样的短发，看起来就和校的招生宣传单第一页画着的校草一样，光灿烂的，一看就适合一手抱着个篮球另一只手拎着瓶矿泉嘿嘿傻乐。

了发疼的额，季寒城忽然想，在主山的那段时日，每当自己被各的繁杂事务压得昏脑胀的时候，总是想把那个人拖过来什么，哪怕只是摸两把都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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