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终于抬起睛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把卫叔放在路边嘱咐他自己回季宅，江凛利落地坐上驾驶位，季寒城也随即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只是暂时没法原封不动地取下来而已。什么定位，电击，这些功能都是如同虚设。他想屏蔽什么就屏蔽什么，想让主山收到什么样的信号，主山就可以收到什么样的信号。

“不知，已经血送实验室彻查了。”晏晴天回答，“这几天的和药清先生也让我都留底。”

季寒城猛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问：“你在打算什么？”

这时候？主山政变者剥夺他继任资格的同天，季家太上皇的老爷突发急病？

这个人总是这样！季寒城心里既有火气，又有一隐约的茫然。——知他的份之后，季寒城心里绝不是浅薄的喜，而是埋藏了更重的不安。江凛实在哪里都好，然而有一——他几乎从不说心里话。

季寒城努力地将对这个人复杂的想法扫去脑后，问：“这是去哪里？”

虽然仍旧带着一他的所有的气息，但这一个人，并不像季寒城之前以为的那样，仅属于他一个人了。

时隔近十年，季寒城又一次从江凛中听到了那句“我哥”。

“有没有可能是药诱导？”江凛皱眉问。

“……你！”季寒城呼猛地一窒。

“啊，少主也在。”通讯里的晏晴天慌忙打了个招呼，“老爷今天凌晨突发脑淤血，昏迷不醒，送去医院抢救了。”

“……先去看看老爷吧。你也该见见小晴天了。”江凛仍然把压在窗上，声音平静地说。

“晏晴天，又名小十三，夜翼编外人员，老爷和清先生一起教了他好几年。以后他会住季宅。”江凛仍旧没抬睛。

他总是默默决定，默默安排。然后把一切的情绪都藏着压着，只留一个风平浪静的表面。要拼命地去撬去猜，才能翻一端倪。

“你早就安排好了，是不是？你一直都只打算陪我走一趟主山？”季寒城重地呼着，从昨天开始他迫自己不去想的可能终于变成了事实，沉沉地压了下来。

江凛的神情还是安静的，良久，才轻声说：“我哥临死的时候，明面上把你给了凌家主，暗里把你给我了。我……得照顾好你。”

江凛握上方向盘，睛没有看季寒城，车转了一个大弯，转向了一条较为荒僻的小路。

“……小十三？”江凛皱眉接通了通讯，听了两句，就打开了外放。

“……您一直想知吧。”江凛的嘴角轻轻向上扬起些许，抬手指了指自己颈中的项圈。

江凛又吩咐了几项细节，挂了通讯，又发了几条信息，抬起犹豫了半秒，对季寒城说：“让卫叔把车停了，我开。”

“……你先守着，我这就让老六老七过去。”

季寒城没犹豫——现在哪里是和为夜翼首领的江凛掰扯他到底是小叔还是什么的时候。无论和这个人的关系有多错综复杂，现在也只能正事要。

正在车内的气氛剑弩张之时，江凛的通讯忽然发了一串嗡鸣。

那是一异样的缠了安全和不安的心情。——无论是在怎样的险境中，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边，他就觉得心中安宁。然而自己无安放的那份烈的情，却夹杂着太多的不确定，空落落地撕扯着他的心脏。

“……江凛，我是不是还得你叫声叔叔？”季寒城听到自己发了一串破碎的笑声。

“苏紫月就先留在家里养着吧，好的。”良久，江凛才了声。“他的通讯回我会让人起来，随时看看，可能会有些发现。”

“先带您去看样东西，看完了您去医院看看老爷。别的事情我会安排。”

“小晴天是谁？”季寒城握着他手腕的手加了力气。心里隐约有一个让他不舒服的猜测。

“……你一直在把我当小孩照顾，是吗？”季寒城近一步，睛直直地盯着他。

“这个，是什么原因。我现在带您去看。”

“脑淤血？”季寒城这一惊非同小可。老爷已经八十余，就算是狼族也是寿，对于这年纪的老人，脑淤血是能要命的重病。

老爷早就提前为他准备过一个侍——这件事他怎么会不知。

通讯里传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听起来隐约有惊惶。“对，老大，老爷医院了，清先生陪着去了。我已经让别院所有人都不能离开。这事我必须和你说。”

车辆越开越偏僻，已经绕了市区周围崎岖的山路。秋风扫着黄叶，片片飘零地落在车。

……让人起来，而不是“我会起来”。

“怎么回事？”季寒城一怔。

季寒城此刻心里一片纷，靠在座椅上，扭看着江凛沉稳的侧脸和专注的目光，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对这个人矛盾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