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门把,纹丝不动。是从外面锁住了。
霎时间,冷汗从额前大片地渗出来。季寒城紧紧盯着面前的床铺——一片柔软的被褥间鼓起一个人型的凸起,里面应当是蜷着个人。
强烈的恐慌如同潜藏的恶龙爪牙,在一片深黑的潭水中向上翻滚,带得胃部一阵痉挛。
…… 方才他给江凛发了通讯,没有得到回复,因此用项圈的一级电击发了简短的暗码。
主山目前不应该有人知道他和江凛真正的关系,说江凛自己逃跑当然是满口胡言,但是,他出了什么事?
他被关去了别处?
甚至……灭口?
今日苏慕白和韩重锦都去了山间,少主苏天亮几乎可以在主山为所欲为。
他要对一个罪奴出手,江凛有办法抵御吗?
在一片心惊胆战头疼欲裂中,季寒城呼吸急促,紧紧盯着床铺上的凸起,仿佛里面藏了只吃人的凶兽。
床上现在被放了个什么人?季寒城本能地觉得危险。那应该是一个同处一室就会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人。
他心跳疯狂鼓噪几乎要跳出腔子,头疼得要炸开,一层一层地冷汗浸着往下淌,把原本也看不太清晰的眼睛浸得又酸又涩。他不敢去靠近那个床铺,顺着门板滑了下去,想赶紧向苏慕白发个通讯,却忽然发现,手腕上空空的,通讯器不翼而飞。
这一路上,他状况不对,通讯器很可能是方才扶着他的那头狼卸掉的。
头脑疯狂地运转着当前的情况,床上原本被毯子从头到脚覆盖着蜷成很小一团的人,忽然把头上的毯子掀开,翻身下了床。
平着视线的高度是一双腿,穿着简单的浅灰色棉麻裤子,那双腿又长又直,肌肉流畅,十分眼熟。
他没穿鞋袜,一双赤裸的脚踩在木质地板上。
并没有等季寒城抬头,那个人已经放低了身子,面前出现一张干净俊朗的脸,缩在毯子下面出了点薄汗的缘故,头发比平时更乱,横七竖八地翘着。深棕色瞳仁的眼睛和他近在咫尺,能看清他内双眼皮的一点皱褶在眼角描绘出的细小锐角。
季寒城愣愣地盯着眼前熟悉的脸,猛地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狠命定了定神,又睁开。
“……少主,想我了吗?”江凛笑微微的,半跪在他眼前。
季寒城左手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右手狠狠甩了个巴掌上去。
“嘶…”江凛的脸被他打得一偏,几道指印霎时间浮了起来。又笑笑:“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不是幻觉,幻觉打起来手感不能这么对。
季寒城方才一瞬间的恐慌,在看到江凛的一瞬间就好了一大半。头还是疼,但一颗仿佛是在数千米的高峰冰凉地飘着的心悠悠地落回了实地,伸手一把将他扯到自己怀里,抱住了。良久,才低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他也觉得自己问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