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碟哭泣的妈妈。她总是在哭,在发脾气,整夜整夜地看肥皂剧,不肯吃东西。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是多大开始学着做饭了,苏小雨的情况愈来愈差,如果他不撑起来,苏小雨和他母子俩都得饿死。
到头来,也是差点饿死,如果不是黑狼主季巍终于找到了这个逃婚出去的任性苏家姑娘。
那时候他十二岁,早已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季巍想让他叫叔叔,他非觉得季巍儿子那么个小豆丁和自己绝对不是一辈人,坚持管季巍叫哥,季巍也就认了。——后来进了夜翼,拼命受训,做该做的事,一直是他在照顾旁人。要不然他也不会不过三十岁就做了夜翼这部私军的老大。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亲密地贴着额头和他说,“委屈了和我说,要我安慰你一下能怎么着”?
说这话的,居然是他曾经觉得“绝对和我不是一辈人”的那个曾经的小豆丁。
他知道这个青年的年纪还很轻,说这句话也多少有些一腔孤勇的冲动。但是,一直一直这样密切地盯着他的情绪,稍有一点点不对就立刻想方设法安慰的,从来也只有过这么一个人。
心底千头万绪,都仿佛被泡在一捧温热的水里,被翻搅得酸软。他忍不住低声说:“今天我很不高兴。”
“……在陌生人面前,被逼着当众拿假东西捅自己,我心情很不好。”
“我可以挨鞭子,但我不想做那些。”
“……还有两天,我可以熬过去。”
很意外,本来打算自己压下去就好的情绪,这样平实地在季寒城面前说出来,也仿佛真的把那些不高兴放下了,内心松快了许多。
季寒城一把把他扯起来,拖到了怀里。
“我这么嫌弃你,训床事有什么用?”他笑了笑,心里有了点主意。“一天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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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负责修业期间统筹各项事宜的少主苏天亮收到季寒城的通讯,说是客房里的微波炉坏了,想热个粥都热不成。
这是小事,苏天亮立即找两个下仆去将微波炉换了个新的,又照例问了问屋子里的情况。
“…季少主好像正发脾气呢。”下仆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罪奴正跪地下自己掌嘴,打得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