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自己振作，光天化日之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对着这辆黑小车欠：“导演您好！是我！我是巧珊！”

不料，她悦耳动听的声音，被后座不乏惊讶却底气更足的男中音拦腰截断：“您是巧珊？”

章瀚海：“那上次……”他一拍膝，醒悟，“哎哟，快请！内个、小阮，快开门——请请！外面不方便聊……”

宾少祺不可测：“看情况——江哥那儿，我晚一儿再跟他说——顺诶，别这样看着你哥哥我，命攸关呐！”

巧珊听得糊里糊涂，不迭：“好像，是！”

“请问，您是不是……”她嗫嚅，“刚刚给我电话的小……”

她纠结了一下，壮着胆靠过去，敲了敲驾驶室的玻璃。等待对方开窗的时间里，她觉得自己很像要卖玉兰的。尤其摇下的玻璃窗后面，一个小姑娘防备的目光。

这几天他东一耳朵西一耳朵，老早得知江凯旋跟章瀚海谈的一新戏，女一备选好死不死就是那个巧珊——尽江凯旋因为那次极差的印象万般不乐意，但冲刚才他说的话，合作貌似又有复苏的可能——要真成了，他不得近距离跟那个“270来电加360短信”抬不见低见？

场面一下从凝固的尴尬变成混的客气。这么着，巧珊稀里糊涂地钻章瀚海的车。她斜谦着缩在左后座，跟同样缩到右后座的章瀚海特客气特别扭地握手。

他想到一个人，睛一亮。回跟边的孙顺说：“顺，看着儿，哥去去就来！”

他重音转到“您”上，巧珊呆住。常理说，章瀚海这么一句话反复问，貌似有大的弦外之音，比方说，“货不对板”之类。

“是这样，”章瀚海解释，“早上门办事，办完经过这附近，刚好看到段导的车从这小区来。他边开车边讲电话，没看到我，我忽然想到您，想提前跟您见见。没想到我们工作人员有您的资料，但是是好几年前的，拍过来的照片都模糊了——咱们是不是合作过？”

章瀚海微微皱着眉，神聚亮，重新说了一遍：“您，是巧珊？”

卧槽……宾少祺满汗，觉得这块嚼过的香糖得好好包一包才能扔了。

可怎么没人来“认领”她？

巧珊这才通过因他一句话而开大的驾驶座窗看向后座，这一看，她像中弹似的一顿，半天才勉颤动嘴，调笑容：“章……章导！”

章瀚海又皱眉，自言自语：“那我怎么一印象都没有？”

这时候，巧珊正赶到小区门。看到一辆黑的，认不什么牌的车。她东张西望，没跑了，只有这一个标的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他把江凯旋的手机给孙顺，急冲冲了录制现场。

这可不好。

孙顺：“小褀哥你哪儿去？”

她突然想起来，人家报家门的时候说了自己是“蓝娱乐”——蓝娱乐不就是振聋发聩的、章瀚海的工作室吗？她关键时刻竟然忘了！

她本能要后退，前迷茫态的小姑娘像是恍然大悟，台普轻快地响起来：“喔！请问您就是……”

巧珊：

话没说完，她受到后座往前漫过来一片奇异的寂静。像是狮、鹰或蟒之类，捕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