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拎着第二个箱转往里拖时，王芳珍已经把巧珊拖到洗手间里去了，还打开了洗手池的龙，掩耳盗铃，亲鼓励被堵在里面的巧珊：“丫别怕，告诉阿姨！阿姨我替你评评理！”

平时巧珊对她也客气，但通常称呼“王阿姨”，而不是“阿姨”——住在家里的人，称呼带个姓，关系就比单纯的“阿姨”远些——另外，往常巧珊也没今天这么……怎么说呢，对她怕嗖嗖的。

上车的时候，因为巧珊不会开车，革命分工就没再搞错——牧蓓蓓上驾驶座，巧珊则把行李丢后备箱后，挪上车后座。

不料，王芳珍拉开门，让她们屋时，也笑笑看看她，再看回巧珊：“‘小妹’？”

“唰啦！”黄锃亮的五金件一闪，金属相击的脆响，黑小包被两只手各扯一边，悬到了空中。

门里人叫王芳珍，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材微胖，着卷发，睛亮。据牧蓓蓓所知，她是段正业介绍给巧珊张罗日常起居的家政。

巧珊摘下罩，恭恭敬敬叫了声：“阿姨，”她拉过牧蓓蓓，笑对门里的人说，“今儿小妹也来了！”

她心里咒骂着，个傻叉什么智商啊！这明摆着怀疑姑我，你倒是当我面问啊！不当面问，那

巧珊的家在北三环的“奋一院”。租的。

说不怕，是假的。牧蓓蓓太突突，憋得气都快背过去了。

就在这时，牧蓓蓓以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速度，也伸手去，拽住了小包的链条。

猪肝的防盗门开了，里面探半张布满细纹的脸。

牧蓓蓓和巧珊同时一顿，望向对方。

牧蓓蓓偏了偏，大咧咧笑来：“‘阿姨’？”

王芳珍问，巧珊一副不敢不答的模样，低声嘀咕的还是：“没……没什么……”

牧蓓蓓一怔，王芳珍十分尖地盯住巧珊的嘴角，牙疼似的说了句：“哟……老师，您这是……？”巧珊像错事似的，往一旁不自然偏过脸，下意识拿手遮。王芳珍却大方拉过她的手，拖她到窗边，看到她脸上的红，接着说，“您这是怎么啦？”

牧蓓蓓早在王芳珍“定睛”时就心里一“咯噔”，这时假装没事儿人似的，把门那成堆的行李拎起来，踮起脚往巧珊房里运。同时，她竖起耳朵，听那两人要说什么。

牧蓓蓓第一趟运完，回去运第二个，经过她俩边，巧珊怯生生看了她一。牧蓓蓓暗暗咬着牙，表情还要尽量放松，不料，王芳珍十分贼也瞟了她一。

颠——很快找到了她们自己的车。段正业为庆祝巧珊在里拿下主要角，给她的X6。

第4章盟友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牧蓓蓓脸上隐隐浮现不安，通过中央后视镜，她偷瞄右后座人的表情。

层住宅建于两千年初，是看起来旧、实际上小区环境和内装修都还算凑合的公寓楼。电梯到12层，巧珊门铃后，牧蓓蓓熟练地把两只大行李箱往自己边拢了拢。

而魂不守舍摸索着给自己扣安全带的巧珊，一瞟到了副驾上牧蓓蓓顺手放下的“卡柏男孩”。就像某段记忆被亮，她又松开安全带，从前座的隙间伸过手，以非常自然的主姿态捞起它往后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