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死得不会那么凄惨。

鹿邑痛苦地闭上了睛，雨顺着脸颊一路淌到下，也带走了几滴温的。

严褚听得面不耐，神骤冷。

这大概是他一生，说过最气的一句话了。

忻一气说多了，停下来顿了顿，见到鹿邑那副愣怔的模样，顿时又觉得浑不舒服，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不吐不快。

“在那样的时刻，父亲他用随帝的颅，自己担了洗不掉的骂名，家满门蒙羞，以此向皇上求情，想保下姨母的命。而，你就更没有资格说她一句不是，

“鹿邑。”忻想起早年记忆里面目柔和的姨母，到底有些不忍心，于是抢在严褚开前劝:“不要负隅顽抗，知些什么就尽早说来，也能少吃苦。”

“你是我母妃瞒着父皇瞒着天下人抱的，你妹妹在里几次生死边缘，亦是母妃和皇面保下的，这些善心和恩泽，就是给一条狗都比给你们！”鹿邑突然激动起来，尾泛红，嘶吼:“我已走到这般田地了，你再和我说这些，虚伪至极！”

“皇上天大的本事，何必在这里审问我，倒不如，你自己猜猜看？”鹿邑里散着寒的光，牙关咬，俨然是打死也不说一个字的架势。

“随帝一意孤行，在连年天灾，粮草不足的情况下，仍要向漠北发兵，家和罗家在朝为官的臣跪在金銮殿下磕死劝的时候，你可有站来劝阻过一句？”

这样式的帕，这熟悉的字迹，让鹿邑如遭雷击。

严褚眸幽，像是两瞧不浅的井，在这大雨滂沱的夜里，同样是一褐蓑衣，别人狼狈不堪，他整个人却如同雨中的一幅画，清贵尘，就连声音也像是从极远的天边传，“朕问你，京里还有哪家是与你同气连枝，暗中接应的？”

他温柔善良得不像话，对谁都掏窝的皇。

“你父皇昏聩□□，致使民不聊生，你在皇里嚣张肆意作威作福的时候，可敢去外走一走，看看那些涌到京城的难民吗？”

“但凡你好学些，努力些，亦或是正直仁厚些，罗首辅和家，便是拼死，也会全这段君臣之义，哪怕死，也会以为大和的臣下为傲。”

“是你让他们觉得不值，死而不值！他们在其位，就得替百姓谋福祉，替这破碎的山河寻个明君，你告诉我，这样的想法，何错之有？”

他没能救得了她。

忻半蹲下与他对视，声音依旧称得上温和，话语间烈的压迫和锋利显来:“鹿邑，从始至终，你才是最无能最虚伪的那个。”

“你问我家人会不会觉得亏心，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完全不会！”

。”鹿邑呵笑，“罢了，从古至今，成王败寇，今日落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是鹿晨曦的东西。

她死了，死在了程家。

鹿邑愣了愣，突然朝他笑了笑，一森森的白牙，“若不是家和罗家，我父皇怎么会死？我母妃又何至于自绝当场？我真的好奇，你们家人，难就从来不会觉得亏心吗？”

他拿元递给他的帕，素白的手帕上仅仅在角落绣了一丛翠竹，针脚细密，料上好，上面还清晰地描着一行小字，忻怕他看不清楚，好心地举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