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里太过寒凉，元瘦小的肩背一垂，话到了嘴边，又抑制不住地咳了几声，严褚眉一片荒淡，手掌却下意识地伸过去顺着女人的后背轻抚。

她避让的动作像是有人将一块极寒的冰，从严褚的衣领下，钻心的凉意骤起，他手掌在空中半顿，而后收回。

“不想再了？”严褚声音十分沙哑。

元抬眸看他，颤着声问:“家的女儿，便能洗尽这一的骂名脏秽了吗？家的女儿，待在里，待在皇帝的边，就能堵住悠悠之了吗？”

人在彻底失去某样东西前，或多或少都会从心底生一警觉，元若有所，听了他言语中蕴的意思。

不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我这张面容，是多少人恨不得指着鼻骂的，别人不知，难皇上不知吗？”

严褚慢慢蹲下，与她直视，女人那双潋潋泪里氤氲着雾，怯怯生生，他每回恼怒于她冰冷忤逆的话语，又总折在这双眸中漾的星光里。

“我又错了什么呢？”

良久，严褚目光落在小姑娘乌黑柔的发上，声音里沙沙的哑传到元的耳里，却字字句句无比清晰，“，纵使你知晓了自己的份，也还是不肯好好跟朕说话吗？”

权在忻手里拿着，无人敢拿你的份说事。”

脑海中闪过无数这段时间的片段回忆，一幕幕闪过去，元闭了闭，说不心底是个什么滋味。

小姑娘脸苍白，黑发如瀑，角红，蕴着些抑制不住的哭音:“我真的，不想再被骂下去了。”

这段情，本就是他求来的，凭什么他受了冷待，遭了挫折，却要怨她生凉薄？

认识她之后，他才终于知，一降一这个词，并非古人无的放矢。

她不顾人言，肆无忌惮，缠他闹他，将无理取闹这个词贯穿始终，记不得什么刻骨的国恨家仇，也忘了自己是旁人中的祸国红颜。

他不由得想，是啊，她从始至终，又错了什么呢？

最彻底的心寒，无声而麻木。

这样的问，无疑，既没有声势又没有气势，绵绵的调。若不是在这般宁静的夜里，甚至一不留神就略过了，严褚却如遭雷击，里翻涌的情绪戛然而止。

荒诞，稽，不堪回想。

替兄长留在里受罪，冷落，排挤，生存不易，后来遇到了他，好端端的姑娘没了名声，没了清誉，受了委屈难堪，通通只能往肚里吞。

就像是后背上落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元几乎是立刻弓起了腰闪避开来，于此同时，女人淡漠的声也在屋里里飘开，“这些，我都知晓。”

在这一刻，她知，只要自己一，困扰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的

仿佛，只是借着生病的由，了一直以来她死死抑制着，怎么也不敢动念的事。

元睑微垂，纤细的手指尖搭在床沿上，骨节用力到现诡异的白，几绺黑发落在耳畔，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这两个月来，这动作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他实在是不懂得安女人的，因而她回回凑到他跟前使小闹脾气时，他来来回回的便只有这么个动作和那么几句话，颠来倒去的次数多了还遭了她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