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影响，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行人到建章的时候，元自然已经睡下了。

等彻底理完手上棘手的琐事，已过了时，外天寒地冻，夜重，枯树的枝挂了霜，寒鸦一阵接一阵嘶鸣，从这侧枝飞到那一侧，脚下的枯枝便被这动静惊得应声而折。

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不假。有些事他就是心里门清，也还是得装作不知，为了帝王的，必须得时时规劝。

小姑娘睡觉轻，但凡有稍大一的响动就醒了，因而内殿十分安静，烛火摇曳，分外柔和。

一抬眸，尽是幻象。

橘灯火下，元盛取来狐大氅，仔细替严褚系上，一边苦婆心地劝说:“夜了，路上结了冰不好走，皇上不若就在御书房将就一晚，明日得了闲再去看九公主？”

严褚没说话，只是抬眸冷冷扫了他一。

严褚大步走着，突然觉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行至灯盏前，严褚的目光便不可避免的落到了案桌上七零八落的画像上，他脚步轻微一顿，剑眉微挑，手掌拂开上边压着的墨砚，眸光瞬间暗沉下来。

上的人还是他认得的。

旁的事倒还好说，偏偏在这九公主的上，他已然记不清自己无辜受了多少回迁怒。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建章大变了样，严褚站在翘起的飞檐下，竟生几分恍若隔世的觉来。

女太监一路在前边打着灯，狭长而幽的曲折环绕，寒风像是女人的三千青丝，密密麻麻的将人从到脚缠住，到了后边，甚至想直接钻到骨里去。

“三日后朕将启程前往徐州，京中要事，朕都事先与你们代过了，计划行事即可。”

那是一张画了一半的男肖像。

严褚颔首，元盛赶忙撩开珠帘又轻手轻脚地放了下去，男人大的影已了里的黑暗中。

和罗笙在门分扬镳以后，苏俞卸下了满心防备，他沉片刻，抚着胡须忧心忡忡，“这罗家的小心如此狠辣，不会像那回坑大理寺卿一样坑老夫一把吧？”

===

需先向朕请示。”

不得不承认，习惯真是一十分可怕的东西。这几日，没了那小姑娘前前后后缠着闹着，他时常会觉得心不在焉，甚至批着批着折，突然就生一她立在跟前研墨的错觉。

有这样觉的，不止他一个。

元盛顿时闭了嘴。

元盛也是唏嘘不已，他心想若不是过去的四年，那些大臣碎了心嘴磨破，已经懒得关心帝王的私事，如今单凭前朝公主住建章这事，不吵闹个十天半月的都不正常。

这就是她画了一个下午的东西？

严褚的目光落在那张薄薄的密信上，眯了眯，开:“先留着吧，朕已派足了人盯着，不了什么大。”

今日在外边守夜的是竹枝，她见了严褚，无声地行了个礼，然后指了指里边，声音压得极低，“公主作了一下午的画，才睡下没多久。”

苏俞和罗笙对视一，后者早就调整好了神情，此刻十分自然地问:“依皇上的意思，罗府的人是暂时留着引蛇还是直接关押大理寺受审？”

笔细腻，线条柔和，就在这样昏暗的光亮下，严褚瞧着画像上男笑的眸，轻而哂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