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饶是她每日夜里蹭着磨着窝在他怀中，音语糯声糯气地撒，他得最多的便是及时扼住她的手腕，说些话吓唬着叫她闭上歇息。自己一夜夜忍得辗转难眠，在她一回回蹭上来时咬碎了牙，心里暗念再也不这般纵着她，哪怕他在御书房将就也比这样的煎熬来得好许多。

既然睛都好了，记忆不可能一也没苏醒，哪怕只是一，她又该以什么面目什么表情面对他呢。

能怎么办呢？

“如何？朕的容貌可能公主的？”片刻后，他拢了她有些凉的手，沉声问。

严褚目光邃，如同泼了墨的黑，元偷偷瞥了他几，最先招架不住，便低垂着眸了他大拇指上的扳戒，似嗔非嗔地问:“皇上怎么不说话？”

许是地龙烧得过旺，她突然觉着发，绵绵的提不起气力。

想了想，元又接着夸了句:“声音也尚可。”

他那声即将的胡闹便这般销声匿迹，被了哑药似的半个字也说不。

元心情本就极好，这会听了他这般玩笑话更是乐不可支，她学着话本里的公哥儿，分外轻佻地抬了他的下左右看了看，才:“姿尚可。”

元早早的就摸透了他是心非的别扭，倒也不拆穿他，只笑着将十生生的手指凑到他前，掰着同他细数:“等过些日，后脑的伤彻底好了，我便不用再天天喝那些苦儿，也不用见天儿的缩在屋里。”说起这个，她越发的不满起来，“今年下的第一场雪，女太监都能去踩踩，团个雪球儿扔着玩，偏我好不容易能瞧见了，还得听着太医的话，这不能那不能的……”

严褚自生到现在，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然他们此刻呼/缠，她手腕上带着的珊瑚手钏红得似血，蹭在他的下颚骨上，惊起一串冰凉的酥麻。

她这个人，最是要面的。

她都送到跟前了，他也仍是束手束脚，不敢妄动分毫，一丝办法也没有。

严褚好笑又好气，拉着她到了碳火炉边，将一的寒气散尽，这才抬了抬眸，不急不缓地:“若还想跟着去徐州，便好生养着，若再染上个风寒病痛，朕绝不带你。

殿里陷了死一般寂静，谁也没有先开说话。

严褚无奈，肃着一张脸了她的额心，轻喝:“就你最无法无天。”

她这话一说，严褚心底的大石便轰然落地，他溺地了她乌黑柔顺的发，的声音极哑:“能瞧见东西了？”

可到了第二日用完晚膳，她拽着他的衣袖一下下地扯，神情委屈，再不济就颤着声说句害怕，他便又无计可施了，再如何冷着脸告诫自己，也会她的脸告诉她别怕。

元小，就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也才堪堪到他的位置，清冽的竹香缭绕在鼻尖，她踮着脚，突然像喝醉了酒一般红了脸颊，手指尖的温度冰冰凉凉，动作生涩又可，等她将严褚上披着的裘衣解下，光洁的额心都布上了一层细汗。

元没有回答，两汪杏眸笑成了弯月，她突然踮起脚，将自个那张怯生生俏俏的桃面送到他的跟前，馥郁的玉兰香四散，严褚瞳孔一缩，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捧了脸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