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椅摩擦地板发出绵钝的声响显得过分刺耳。

“丹恒？”

你循着声出了厨房，他僵在桌旁一动不动，手足无措，迟缓地摸索着往你声音来处挪。

“把药吃了。”

药被放在他手心里，龙儿含着胶囊下意识找水，脑袋小幅度向前探，直到唇尖碰上带着温度的杯口，他猛然又缩回去。

你又试了水温，问他是不是烫，丹恒跟着声音抬起脸点头。

对温度也敏感。

你倒了点矿泉水进去再喂他，这次合适了，龙儿垂眼就着你手里的杯子喝水，鼻尖和唇瓣秀气精致小小一点，杯子细微的移动让你意识到丹恒正在吞咽——感觉像是在喂小猫小狗一样奇妙。你的心软下来。

之前的疏忽导致丹恒第一次发情期没能安然度过，暂时性失明会随着时间减弱直到恢复，但身体上的损伤还需要靠药物治疗。

“……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丹恒突然发问，失焦的碧眸被睫毛投下的阴影蒙上浅浅翳色，唇色被水温浸得红润，一眼望过去整个人身上竟只有一抹颜色。

“看得见。”你放下杯子摸他的脸，指尖拨开刘海摩挲殷红的眼尾，“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

他向前挪了点，直到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才慢慢拉住你的衣角，“……”

—

失明让他行动不便，更让他不安。龙种的听力让任何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

时钟的嘀嗒声。

加湿器的运作声。

金属碰撞的声音。

你出门了吗？丹恒惶惶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卧室，透过黑暗视野里朦胧的光依稀辨别大门的方向。

他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想被丢下，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摸到门把时他又停下了。

太麻烦了……这样的宠物太麻烦了。本来照顾他就浪费时间，现在更是耗占精力，就算有再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你对他有多少可以消耗的感情？

他实在不敢这样任性。

………

你推门进来一时不知怎么办。丹恒垂着头蜷在沙发一角，坐姿乖巧又规矩，泪水打湿手背顺着指缝滴到腿上。他的肩头弱弱地抖，被开门的声音引得回头，一张白玉的脸挂着泪珠，碧眸迷迷蒙蒙。

你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很不安的，这是身为主人的失职。

“……我回来了，别怕。”

丹恒被揽进熟悉安心的怀抱，温暖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将脸埋到你的颈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亲近你，你有些意外。

冷玉似的龙角蹭在脖子上，你摸摸他的脑袋，拉过龙儿细白的腕将镯子套上去。他一动不动任你摆弄，抬手才想起自己看不见，只好又放下，问你，“它是什么颜色的？”

声音很轻，像随时都会碎掉。你不由得也放轻语气，“你额前龙角的颜色。”你把一枚戒指放在他手心里，又伸出手，“跟戒指是一对，带上以后你可以感应到我的位置。”

丹恒捏着戒指踌躇，最后摸索着把它套在了你左手的中指上。

“…谢谢……”

他小声而生涩地道谢，快速地从你的怀抱里抽身，又摸索着挪回卧室了。

过分且不合规矩的私心让他把具有不寻常意义的戒指带在了象征热恋与订婚的中指上，你会生气吗？可短短一个月他已经失去忍受孤独的能力了。

想要离你再近一点。

—

丹恒的第一次发情期并没有结束。

昏迷只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强行中断情热带来了一定伤害，但远比无止境地熬下去要好。

情热近期会持续出现，医生告诉你要仔细留意，可能会出现过反应。

手镯和戒指的感应是双向的，他长久停在一处不动你就会去查看情况，近一周也没有动静，丹恒的眼睛已经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了。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靠近卧室时你听到他小小的哭声，粘腻又稀碎，不清不楚。

小动物靠气味认人的习惯在龙种身上也成立，他从蜷着的角落爬出来朝你挪，身体被情热蒸得从内里泛出一种朦胧的浅淡的粉色。你坐在床边探他的额头——很烫。

丹恒迫不及待地又仰了仰头，好让你的指尖碰到他的脸，你顺势捧住脸颊。也是滚烫的。

他的膝盖——与其说膝盖，不如说从腿根到膝盖都在抖，深色的水渍在腿心晕开，稍宽的短裤下透色的水痕一直淌到腿弯。

他朝你怀里钻。神色痛苦又迷离。

“………我…”

…什么？

你凑近了听，哽咽的哭声里龙儿埋在你衣襟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