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站在旁边看着，她并无所求，自信人定胜天。

听班长说是癌症晚期。

浑，破开层层雾霭与黑暗，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前些年，玫老师生了重病。

当晚辗转反侧睡不着，她脑里只有一个念，写信。

织麦眨眨：是上上签。

又班长说，住院的前一天玫老师还在持给学生上课。

拆开快递的一瞬间，她失声痛哭。

鼻一下就酸了，她忍住泣，恳求阿姆把多年前的信件全寄回给她。

青玄笑问是什么签。

看着短信，织麦突然想起玫老师课上时说的一句话：

菩萨低眉慈悲，金刚怒目降。

二分观世间，八分观自在。

从前的车很慢，书信很远，远到你走了好几年信都没送到你手上。

信还没来及看，就被当作是逝者旧一起置了。

日结束，织麦牵着青玄的手下山，途经寺庙，她去跪在垫前求了一签。

贴了一块二的邮票，是织麦最舍不得的那张。

她崩溃大哭，暑假竟然是最后一面。

听到来电时她很诧异，自己的信怎么会夹在旧报纸里，问收件人的名字，电话那说是玫瑰。

南方行土葬，说是把先人葬在风宝地能在间享福。

城镇已被唤醒。

人从一生就开始走向死亡。生亦何、死亦何惧，生与死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明确。

不知什么时候，织麦手上多了一束，她们来到一个小土丘前。

她一下把大半个月的生活费捐去了。

是玫瑰。

唯一的第一封。

再后来，织麦才知，她的信玫老师只收到一封。

她走的时候，镇里大半人都来送她。

兜兜转转，没拆过的信以另一方式回到她手里，不知是完满还是遗憾。

车很慢书信很远，她信玫老师一定会喜这方式的浪漫。

她怔住了，时空好像在此刻折叠。

玫老师葬在山腰上。

庙里最大的佛像半睁着，俯瞰众生像，双眸二分开，八分闭。

青玄久久不能忘怀，难以忍住内心激动，转过兴奋地想说些什么，只见织麦一瞬不瞬地看着，下一滴泪来。

青玄说不了，只能把话语咽下。

她轻手轻脚拿起笔跟本在床上写，用手机打着光，怕吵到舍友，捂着嘴压抑着声音不敢哭，泪滴在纸上，染了一大段长长的文字。

她仍为玫老师没有读完她的信而难过。

谢谢！挂号信已收到，很兴还能看到你的文字，不必担心，勿念。

玫老师收到后果然如织麦所料的那般欣喜，她短信里只字不提病情，反而宽学生：

剩下的，是去年镇上一个收废品的阿姆，依着信封上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她。

织麦很难受，心都被揪起来，暑假的时候还回去看她，她只记得玫老师咳嗽得很厉害，自以为只是普通的季节冒。

后来，再听班长说的时候，玫老师已经举行了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