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噶尔的袭扰这几年都没断过，皇上到底要怎么办，怕是还没拿定主意。扎尔多，你是没去过西北那边，不说路远艰难，夏天晒脱三层，冬天冷得下刀。”达朗正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瞟了扎尔多一，哼了哼，“就是这回陈大人他们遇上的冰塌，也能要人命。”

“嬷嬷，婢过去看了，这几日陈夫人一直在颂经，饭也减了，每回不过动一动。”宝儿满脸可怜不忍，“虽是不合规矩，还

一个上轻须，约莫二十来岁，一个却生着黑的短须，约莫三十，较是年长。

她走到桌前。将檀香放置到一边慢把白罗绡在桌上展开。：“还烦大人再送两盏灯来。我要裁孝衣。”

达朗睛扫过桌上地摊开地佛经。还有红玉佛珠着齐粟娘坐了下来。使剪慢慢绞下了一朵白罗孝。全是一副尊礼守节地作派。虽是不合李公公地意。到底不关他们地事儿。便也放了心了两盏大烛送了来。

过得一会。屋角地人影方应了一声“是。”

凝阁里的知了叫个不停，玉嬷嬷跟前的小女宝儿躲在廊后，看着小太监提着盒从齐粟娘房里走了来，悄悄退了开去，急步走到玉嬷嬷房里。

屋里黑漆漆地。只桌上三支檀香闪着暗红地光。达郎一看见站在屋角衣箱前地人影。暗暗松了气。扎尔西将手中灯笼向桌上一照。扫了油灯一。“陈夫人。可是灯油尽了？”

扎尔西回看了漆黑的一，不在意：“既是受了伤，怕是歇下了。”达朗摇了摇，了气，檀香味儿透过门传了去，又沉又闷。

年轻那个站了这半会，想着屋里的妇人再如何，也没法在四个带刀侍卫下鬼，只觉小题大作，不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达朗，甘陕那边这几日好似又消停了。”

扎尔西面上带了些惑，与达郎视一，扎尔西提过一盏灯笼达郎声：“下官来了。”推开屋门走了去。

玉嬷嬷坐在椅上，雪白的发盘在脑后，一丝不。她慢慢扇着风，指上长长的法琅彩甲微微弯着，“你看她的情形儿如何，是打算守节还是打算——”

添了油地孤灯燃了起来。朗睛瞟过齐粟娘手中地白绡罗。暗暗一惊“陈夫人……”

“听说钮禄家差了何图华的公去准噶尔赎尸骨了，那群该死的蛮开的价码可不低，一千两——”扎尔西叹了气，“何图华这小，当初何必寻这差事——”

齐粟娘慢慢伸手。从衣箱里将铜剪取了来。

“……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名诸佛……”

“还烦大人送些礼佛檀香来。”

达朗微一思，叩门：“陈夫人。”却无人答话。

达郎摇了摇，“银倒也罢了，他们家得起。我倒觉得要低了，好歹是四品——上年栋鄂家赎了一个从七品的族人，不还了一千两——”正说着，屋里的灯灭了。

连着三四夜，齐粟娘的屋里灯火不灭上好的佛香也被送了起来，供在了佛前。檀香味儿合着齐粟娘低低的念佛声过门窗在凝阁后的廊上飘着。

达朗一皱眉，“还只一更天，怎的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