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爷这般早便回了？督台夫人可是相看了白哥儿——”又看了看他后，“白哥儿呢？”

“宋清指着他传代。免不了急了些。再说，一个在天津，一个在扬州，谁知还能撞到一块儿来？你让他怎么替自己拿主意？我看着，两边儿都是有意，比儿现下虽是难过，过一阵儿便也好了。”

风果真刮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书房里生起两个红旺旺的火将北边的寒气驱除了些。

翁白随着枝儿已走到屏风后，听得陈演叫声，连忙走了回来，“陈大人——”

升细细琢磨话里的意思，也叹了气，“督台夫人是里来的，难免讲些大家规矩，要足了面。如今亲事儿还没有说成，房里就先有了两个人，女家里总是有些失了脸面……白哥儿他……”

宋清重重坐到了磨楠木罗汉榻上，连连叹气，“原是好好的——没料到——”似是在罗汉榻上坐不住，下到地上来回走动，“也怪我没想着会有今天，早早给翁白放了人在跟前。那位夫人原就是这。当初为了纳妾的事儿和十四爷闹，油盐不，不吃——她边的丫自然也学了些——”只觉莫名烦恼，重重靠坐在磨楠木靠背椅上，盯着房门外的圃神。

齐粟娘面带神伤，“当初在城的时候，我原不该拦着的……这样也不会这档事了……”

齐粟娘愣愣听着窗外风声中夹杂的弦琴声，半晌方回过神来。她低小心拆去了一条微的针脚儿，慢慢地叹了气。

陈演脸微变，转便叫：“翁白——”

陈演放下手中的河图，从书桌上抬起来，侧耳听了一会，亦叹了气，犹豫半会，“粟娘，比儿和翁白的亲事咱们就不要了罢……”

陈演

翁白睛里隐隐泛喜悦之，冲去了大半沉郁之情，恭声应了，便要随枝儿离去。陈演突地想起一事，连忙问：“宋大当家，翁白如今可有跟前人？”

第七章弹弦琴的比儿（上）

宋清一脸惑，陈演看了翁白半晌，苦笑一声，“罢了，你去吧。”

宋清回过神来，苦笑：“了督台府就直奔着码去了，怕是要在那风里-----”

因着老爷和少爷都去了督台衙门，漕宋府的午饭匆匆便过了。伊伊呀呀的胡琴拉扯着，升歇了午觉起来，正甩着袖儿自唱自玩那曲齐府旧戏，突听得外媳妇婆一阵，“爷回来了。”

齐粟娘摇了摇，“这会儿不是我要拦着，你那时节是没见着比儿的脸白成什么样。翁白站在那儿看着她，吓得说不来话来。这孩还是小了些，不知自己替自己的事儿拿主意……”

升一惊，顾不得换下贵妃盛装，只是庆幸地抚了抚未上大妆的脸，赶到院门接了宋清。升见得宋清一脸又气又恼又好笑的神，知晓多是在督台府里遇上了事，没功夫注意她上的衣裳，暗暗松了气。

宋清笑：“我膝下无，只有翁白一人。早在他边放了两个通房丫，只等着生个儿，随我姓——”

相看相看翁白，实是个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连忙：“孩儿便随这位姑娘去吧。”顿了顿，“言谈需多多谨慎，不可冲撞了督台夫人。”

桌上的烛火直直地向上窜着，后院里的弦琴声时断时续地传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