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看着离偏院门只有三十步不到的正房，默默沉思。男女夜会，原不是正理，暗室亏心之事难免要防。那晚虽因着天黑，看不清连震云面上的神，但她总觉可疑。她暗暗打听，却听得连震云家中有两房侍妾、县后街包了一位儿，江苏淮安总坛里还包了一位苏戏，他为一坛之主，要占一些有姿的女何其容易？再者，平日里连震云行止极有分寸，看着便是不肯屈居人下，必要大展其志之人。她将来或许得连震云之助赚些银钱，但连震云凭那五副简图，由白丁至候补七品，江苏帮主更是对他另相看。如此互利之事，他又何必为了一个“”字，觊官家命妇？碍了他的前程？

夫……”突地脸一变，一把揪住连大河的前衣襟，压低声音：“你是说她来了？”

连大河在肚里暗叹，她跟大当家连姘都算不上，大当家若是不着她，自然不怕，若是着她，听说了和当场抓住可是不一样，否则大当家上回在桂儿家慌成那样是为什么？女人谁是不吃醋的，再说，大当家还没把这位夫人拢住呢……

连震云沉默半晌，哼：“知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丫，难不成我还不能找女人？我陪她哥哥一耍乐，她难不知？她能说什么？我可不是她哥哥那般好儿，由着她拘住了……”说到半路却渐渐消了声。

连大河越发把声音压低，“齐三爷陪着她来的，她去看了看许家老太太，就向这院来了，小的正好过来送帐册，她要小的来和大当家说一声，她想讨个丫回去。”

“叫院里的人都避开，女人们锁房里。请她正房里坐着。”连震云丢给他几句话，赶着回房穿了衣服，看了尤在哭泣的莲香一，匆匆门向去。

连大河连连，待要再说，被连震云拖得远远的，站在四面无人的墙角下，“这时节，她来什么？谁跟着她？”

第十六章许府里的连震云（五）

“哥……”齐粟娘正要开叫齐，脚步声起，护轿的王捕领着县衙快手们走到院门前，漕帮帮众一声不吭都退了开去。

连大河苦笑：“就是莲香。”偷偷看着连震云的脸，“怎么办，大当家，莲香已经是大当家的人了，若是让夫人知——”

“小的不敢怠慢黄二爷。”

连震云疑惑：“丫——她要什么丫——她向来不使唤——”面猛然一沉，“是莲香？”

齐粟娘慢慢走到院门，召过王捕，低声：“王捕且在门前，若是妾呼唤……”

齐粟娘扫了一站在远的黄二，“黄二爷对妾先母有恩，只是不便相见，王捕……”

连震云一跺脚，“去和她说，我上去见她。”顿了顿，“齐三爷在她前？”

齐粟娘走正房里，正中神柜两侧，各安放了六张黄梨木椅，连大船闭嘴站在一边，连大河小心翼翼送上一盏清茶，陪笑：“夫人，请安坐，

经亮了，清晨的光照在偏院门前绿昵官轿的锡粟娘弯腰下了腰，看着不远齐和李四勤正说着话。

王捕低，“小的立至。”

连大河连忙：“正巧齐三爷被二当家拌住了，拉着外练架式，跟着她的王捕和衙役们，小的让黄二和几个兄弟拉了在院外喝酒闲扯，都不在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