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听得目瞪呆，她原是担心连震云在康熙面前是否能过关，若是平安敷衍了过去，也料到康熙会褒奖连震云，却没想到他转从白丁升到了从七品，足足了二品五级，虽是个候补虚衔，与当初却是天渊之别，那五副图样竟是作了大用。

齐粟娘心里发凉，太爷不带见陈演，有康熙在一日还罢了，若是将来登了位——勉镇定夹了几筷菜，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放了碗筷，轻声问：“陈大哥，皇上可好？”

了图样也就罢了，怎的会非要召他去淮安？他如今怎么样了？”

齐粟娘走到妆台边，从平磨螺甸妆盒里取了蓝布莲枝钱袋，放好银票，陈演已是跟了过来，垂在她耳边笑：“陛见时，我也在御前，他应对很是得。所学虽是浅，贵在多年漕上和坝上的经验，我听了都受益非浅。好在他不贪功，皇上问他这图样能不能在其他坝上闸推使用，他说清河御坝原是险中之险，未必其他地方能用上。献上五副简图，请皇上印发漕上各坝，由各自行研用。”侧吻了吻齐粟娘的面颊，“皇上的情你也知，见他如此，自然喜。又考较了他的武艺，他居然还会使火枪，当场就授了从七品候补卫千总的衔，仍在漕上任事。他们帮主喜得不行，等皇上一离开淮安，就在总坛里连摆了几天的席，我上路的时候，他还脱不开呢。”

齐粟娘见得风大，将描金漆桌儿摆到了朱红帐内，置了两个凳，摆了四碗一盘的菜，上一锡壶儿金华酒，两人对坐，笑着说了些赶制正六品朝服，吉服，银带、冠帽之类的琐事，陈演一边吃饭，一边笑：“你的诰命服可制好了没？我还等着给新安人恭喜呢。”

陈演笑：“你给了我五份礼匣，太、四爷、十三爷、张大人、知府大人，一府一份，四爷只取了你的绳帕回添礼，其余退了。太爷收了还不算，门下的人还暗暗来索要，我是用四爷退的礼和十三爷、张大人的回礼给填上的。我升了后，知府大人送了礼，我自然不便收，亲上门去辞谢了，才知他原来是四爷的门生。”说话间，摇了摇：“索额图虽是圈禁死了，皇上仍是让太参办军国大事，代他接见外来朝使，现下看来，太爷还稳得很。”

齐粟娘苦笑着了，这般情形是好是坏，实在不是她能所知。她回过神来，见得窗上旧糊的窗纸被开了条，渗着风，走过去用细针别上，转替陈演脱了正七品的旧官袍，换上家常细葛布单衣，浼洗了面。

第十一章回到清河的陈演（下）

陈演皱眉：“皇上既是维护太，四爷看着也和太更近了些，十三爷私下召我说话时，我看着他多半是不亲近太，但仍是跟着四爷的。”

齐粟娘卟哧一笑，歪：“陈大哥，你送了多少礼给淮安知府？他这般肯替你说话，把你评了上等？”

齐粟娘听得知府是四爷的门人，已是心里打鼓，再听得此话“太爷还稳得很”，心里一惊，忙问：“四爷和十三爷看着和太怎么样？”

陈演见她神，不禁笑：“他能文能武，明厉害，自然不是池中，总要的。只是这回时机太好，连年征战，民生不安，皇上这几年就在河、漕上用心，正是寻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