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震云冷笑一声，“自打县大老爷来后，我们敬着他是个好官，办事公，便改了规矩，漕上的人若是犯事都送到衙门里办。他是个慈悲的，多是打一顿完事。这些小崽们就不知天地厚，越发懈怠起来，今天不治上一个，让他们知晓些厉害，莫非要等着大事，倒了闸，冲了坝，再一锅儿杀了？”

连震云看他涎赖脸的模样，又气又笑，到底不想扫了这个心腹臂膀的面，犹豫半会，转叫：“来人，先把白老五押上正堂，我和二当家再问问。”外立时有人应了，听着脚步声起，连震云又叫：“大河回来了没有。”

连震云一听，料着是没请着，一皱眉，启手开了门，“你过来。”又转看着李四勤不说话。李四勤不知他何意

李四勤正念叨着“安人，原来叫齐氏安人。”，突然见得连震云要走，连忙一把抓住，陪笑：“大哥，算了吧，卸了他一条胳膊，赶他坛里就好了，兄弟我求你了。”

是未能请动她去观刑，把这话儿和瓜金回去报给大当家，也不算他没本事把事办成。

李四勤一愣，摸了摸下上的胡茬，迟疑：“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剥示众是不是过了些？卸一条或是一条胳膊也够他受的了，也能吓吓下小崽们，大哥，咱可不能让漕上的兄弟反倒向县大老爷那边去了，他毕竟是官。”

“大当家，小的已经回来了，听着两位当家的在议事，没敢请求见。”

连大河连忙应了，待得齐粟娘关门，便抬着轿急急向坛里而回。

第十章独自在家的齐粟娘（三）加更

连大河和连大船悄悄从平日里惯走的小栅门了闸，放了轿。连大河见得船、纤、闸等小领们都坐在正堂上，接耳，却不见连震云。拖了李四勤亲信的船黄二，问：“这是怎么了，大当家呢？”

连震云哼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他是个书生，便是能骑箭也不是漕上，吃的不是一个碗里的饭，说的不是一条上的话，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总坛那边来的消息，他圣眷重，淮安府绘他的考评又好，这回儿连升两级，越过从六品，直接升到正六品知县，清河这个小地方，怕是留不了他多久。”

“二当家赶回来了，正和大当家在里说话呢。”

“是安人，正六品安人。”连震云没好气地，“行了，我们去刑堂看看吧。”说罢，起向门走去。

连震云冷着脸坐在书房里，一风尘的李四勤嚷着：“大哥，俺今儿刚回来，原打算去姘家里睡个被窝，没想到被那帮小崽拖了到坛里，非要我求求情。俺说大哥，多大一回事呢，犯得着开刑堂动私刑么？若是县大老爷回来知了，又是几月不给俺们好脸。他为了闸上少死些兄弟，把自个儿老婆都送到坝上来了，俺们好歹也别太落他脸不是？”

齐粟娘待要关门，微一犹豫，乃是：“大河，相烦再带上一句话，白老五和那丫，虽是有些不知轻重，到底还罪不至死，再者，此人若死，反倒更让人猜疑，让妾百莫辩。还请大当家网开一面。”

李四勤一听，豁开嘴便笑了，“那俺倒是放心了。若是这样，齐大虫那婆娘怕是也要跟着长长？正六品诰命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