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巡检显是和云典史极熟，见他作，乃是不在意地低笑：“时辰儿就快到了，只要县大老爷在，那豆腐西施必要来的，哪里又会不知。”角儿瞟了瞟肃立的王捕，又瞟了瞟瘦的汪县丞，哼：“瞧见没，王捕手上早拽着那三文钱了，只等着那豆腐西施上门呢，我们就瞧好吧。”

陈演看了众属官一，笑：“都是赶着来的，一起用吧。”众属官皆低应是。

他急急下，随意将缰绳向槽边的横木上一丢，气吁吁向草厅上奔去，院中的粥香味越发了。

草堂后院里，齐粟娘一边琢磨这

草厅甚是广大，二十皂班衙役执火肃然并立，厅中摆县台案，两侧各有三把竹椅，坐了汪县丞、林主薄、钱巡检等有官品之人。县衙上的“肃静”“回避”等虎火牌却未从县衙移来，减了一些杀气。

云典史沉了脸，轻叱：“还不赶闭嘴，那寡妇是个什么东西？也和县台夫人相提并论？小心叫夫人听着了。”

院前槽里已拴着三匹，云典史识得汪县丞的坐骑，暗啐一，汪县丞这几日和县后街上的小粉打得火，不到日上三竿不府，这会儿县大老爷回来了，就装勤力。

“到底是小登科，便是县大老爷这样的人，也得晚起，倒让我们早饭都不敢吃，就怕迟了。”钱巡检将腰间跨刀向后挪了挪，悄悄打了个哈欠，轻声笑：“看这亲劲，新夫人好生得，那豆腐西施若想县大老爷的门，没这位，只怕是没指望。”

待得云典史走上前厅，给县大老爷施礼，便听得后堂传一阵轻轻脚步声，薄纱屏风上现一条挑人影。县大老爷听得声音连忙站了起来，转到屏风后，不一会儿，左手提着一罐玉米粥，右手拿着四五只碗走了来。那人影便又去了。

这会儿，齐粟娘方觉异。陈演带着钱巡检去了，汪县丞和云典史在堂上主事，王捕也未走，那豆腐西施却没了影，又没见王捕去寻她买豆腐脑。再过得几日，陈演从外归来，那豆腐脑儿的叫卖又响了起来，王捕仍旧是三文钱一瓦罐儿，日日不误。

齐粟娘在屏风隙中见得如此，方明白陈演方才未叫那些衙役分粥喝，原是要等着这豆腐脑，想来是他们喝惯了，便也不在意。她的角儿穿过屏风间隙，越过前厅，隐约见得那门挑着担的人影，孝服长裙，甚是单薄。

说话间，便用了粥，屏风后的人影又现了。陈演接过王捕收拾好的用，转到屏后。齐粟娘接过陈演手中的什，正要回后宅，听得院外响起一把甜脆的嗓音，叫：“豆腐脑儿，又香又豆腐脑儿，一文钱三大瓢，卖豆腐脑儿。”

没料到一连十日，这卖豆腐的女日日在门叫卖，王捕日日买了三文豆腐脑。齐粟娘大觉有趣，正要寻机会和陈演打听打听，陈演却了公差，到县界边上的盐场与盐政许知事理一些民盐纠纷。

而散。

她不过叫了两声，堂上王捕瞟了屏风一，急步走了去，不一会儿提着一大瓦罐豆腐脑儿又回来了。

陈演已在案上坐定，皂役行首王捕立于陈演侧。陈演后五步外竖着一青竹薄纱屏风，挡住了向中门而去的石。仍是依着县衙的规矩，属官只在前厅议事，不得中门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