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对午，夏对冬。垂钓客，荷锄翁。三元及第才千顷，一品当朝禄万钟。仙李盘调国脉；杨擅起边风。”不过学了极简单的声律对仗，齐粟娘便觉无趣，丢了笔，打了个哈欠，陈演无奈笑：“罢了，南边不比北边，诗风极盛，那些官宦女眷多有文才。我原是担心你和她们来往时，总要行些酒令、令，结些文社。你既是不，少去应酬便是。”

“邪许——”正说话间，纤夫号声大作，伴着重重的响，从几里外传来。

陈演正赶着理积攒的公文，闻言不禁失笑，丢了公文，叹：“越是繁华之地，反越是事多。看着各地又要运粮北上了，我还宁可去河，免得夹在漕司与漕帮之间，左右为难，还要落埋怨。若是误了期，大伙儿都得获罪。”说罢，起取过她手上绣活放在一边，拉着她离开窗，一同坐在书桌前的圈椅中，温存私语。

两人厮磨了一会，船便慢慢靠了岸，齐粟娘脸微红，将陈演推开了些，替他整理官服，“清河的漕帮这般厉害，敢和官家明着拧？这倒是一回听说。这里不正归淮安，漕运总督的治所可也是在淮安，底下呢。”

陈演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角，替她扣好前襟衣纽，叹：“天妃门前三闸，天下漕船从此难。有了这三闸和闸后御坝，清河的漕帮坛主，怕是到皇上面前也是能腰说话的，否则，我用得着这么痛么？”

第一章清河县衙的小夫妻（中）

齐粟娘正要再问，船

陈演见她使，却是笑了起来，一边脱衣摘靴，一边：“我们是结发夫妻，我自然和你实话实说，你要是不听，我以后就不说了……”说着，便去扯齐粟娘上的被，“且把衣裳脱了再睡罢……”

齐粟娘倚在窗，一面绣着还添妆礼的红绳面帕，一面看着渐近的码，不禁笑：“原以为年年患，是个贫瘠之地，没料到这小县这般兴盛，你这县大老爷得可是个差。”

齐粟娘气得不行，在被里叫：“你就学得蔫坏，蒙了十三阿哥还不算，还要来蒙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陈演哈哈大笑，伸手放下青帐，挤了被，“我哪里敢蒙你？你看我，到如今还能对你说个不字么……”

陈演与齐粟娘新婚燕尔，两情缱绻，不多日官般便到了清河地界，齐粟娘细看清河风貌，甚是惊讶。清河不过一县，货、客、官、漕等码却延绵近一里。码十里方圆繁华异常，一条条街巷沿河而设，内里人攒动，货货，果真是靠吃，好不闹。

演这样的人把床第私话说得这般明白，想说不介意，又难，又羞又恼，便也不脱衣裳，拉过被蒙盖住，不理陈演。

齐粟娘听得一愣，伸手去捡笔，却被陈演住，听他笑：“不学就算了，清河到底不是淮安、扬州、杭州那般大镇。反正你贤名儿足，只说是足不便是了。清河县总是没人多问的，巡查或是路过的上官，便是带了眷属，也没闲心玩这些。”说罢，收了笔墨，取过画颜料，笑：“去年大节上，吉祥如意上的山你不是很喜？我教你。”

自德州到清河也有几日路程，每日里陈演腻着齐粟娘不放，陈演记起当初的话，便兴冲冲地抱着她同坐在书桌前圈椅里，教她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