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回了家，已是漆黑一片，寒风袭人。齐在陈演房中说了会话，便回家去睡了。齐粟娘估摸着白日太累，陈演今晚看书不会太晚，寻思了半会，推门了左厢房。

齐粟娘歪着：“陈大哥，人家看在你的脸面，方才敢赊给我。我原是去邮城买盐，正看着北典当铺收了这些个死当，想着他们拿着也没用，便去商量了一下。那铺原是邮知州府里刑名刘师爷开的，识得我，二话没说，就赊给我了。”

陈演看着齐粟娘，斟酌了一会，和声：“粟娘，你怎的没把本钱放去？咱们只收三厘的利，也能让你少辛苦些。”顿了顿，凝视着齐粟娘，“那六十亩地是哪里来的？”

陈家租去十七亩田，一年应是八两银的项。自己了三亩菜地，一个人也吃不完，拿菜换了玉米面、盐、油。

总要各买一些，我边还有一百两银——”

陈演见她陪着小心，叹了气，摸了摸她的，柔声：“既不是白拿他的，利钱也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这些人情、礼金还是得还上。”说话间，

用赊帐买的三百斤棉和王天旺合伙了六十亩棉田，说好了来年结实了，还了赊帐后，五五分。

陈演听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齐粟娘看着他的脸，轻声：“陈大哥，对不住，我一时贪了方这事。等明年收成来了，我一分不少还钱。再不去赊了。”

陈演一时愕然，哈哈大笑，：“邮城里哪一家铺这么好心，敢赊给你这些棉？”

四百两银一两未动，收到邮知州、宝兴知县、兴化知县礼金一百二十两，碧玉杯两只、金制面首饰一，名人字画两幅。

齐粟娘却是一惊，存下的家用银八百两，她和陈演各分了一半。陈演向来节省，四百两银不过用了几个月，便只余了一百两，多半是官场上应酬随礼用去了。陈演升了正八品，年俸银也只有四十两，这般下去，买地的事却要好生想明白了。

齐粟娘心中原也有些不安，笑：“家里亲友们若是急用，不过也是一两半两的，咱们帮衬着，不算借。外的人我也不知知底，哪里敢随意放债？我只有借钱的胆，没有放钱的胆。至于那六十亩地——”顿了顿，“知州大人不急着把咱们村的无主荒地帐，放了七八年了，我借来用用，他也不知。”

陈演了，拉着她在桌边并排坐下，齐粟娘取帐本，把这几月的银钱来往细细说明白了。

齐粟娘在新设的炭盆里加了些炭，放了几片桔，去了一些炭气，果然看得陈演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走了过来，：“粟娘，别替我忙活了，今日累了一天，早些歇息才是。”

齐粟娘微微一笑，从炭盆上锡吊壶里倒了一杯，递给陈演，看着他慢慢喝下，笑：“陈大哥，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第十七章回家过年的陈演（下）

陈演笑着听了，齐粟娘又翻了另一页，在邮城赊帐买了三百斤棉，说好了来年结实了再付钱，利钱是三分。

齐晒笑：“这济得什么事？这些无主田地，一半在宝应县，一半在邮州界内，怕是都没还有公帐，专等着有钱的主儿去收。他私下卖了，落了自个儿的腰包。你递个贴，送些礼，叫他每亩折价卖给你方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