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微微叹了气，靠了近去，附在他耳边细细：“你先别我了，今晚就去求张大人，让他和皇上提，带着你一起回去。”

陈演听得她的话，越发喜笑了来，连连摇：“我也不喜那些规矩，你放心，我明白的。只是我寻来寻去，都未寻着你的父母家人，只得让你呆在那里。”顿了顿，轻轻握住齐粟娘正要收回来的手，：“那些钱别省着，里面没打不行，你……”

不冷了罢……”

齐粟娘隐隐嗅到陈演上传来青草的气味，连日来的郁结心情慢慢舒缓了，转笑：“你娘临去总担心你不明白这些事儿，没想到你却是藏着，叫她白担了这个心。你又怎知去托了王大叔？”

陈演喜地唤了声：“粟娘。”翻下，远十三阿哥朗笑一声，策离去。齐粟娘凝视了陈演半会，他额上尽是亮闪闪的小汗珠，想是陪弓众的十三阿哥游猎，于他有些吃力，但双目却愈发清亮，他见得齐粟娘半晌不声，看了看她的脸，小心翼翼唤：“粟娘……”

齐粟娘一时有些发怔，突地回手，侧用帕在角儿拭了拭，待要说话，陈演慢慢靠了过来，：“上趟我回了邮，除了娘的坟地，还去了老屋和田里，虽是毁了，但又重了地契，总有我们二十亩地，齐家也有二十亩，托王大叔留心着呢。”

齐粟娘微微抬手，似要举帕替他拭汗，却又停住，只是歉然：“对不住，陈大哥，是我的错，你知我不喜里，一时心里闷着，却对你发气。你好歹别往心上去。”

打那天崔浩走后，两人再未有机会碰面，齐粟娘连着几日神情恍惚，万事俱不上心，直到一日不小心怠慢了八阿哥，被李德全狠狠训了一顿，方才好些。

陈演一惊，低问，嘴却被齐粟娘用帕掩住，只听她柔声：“你心心念念皆是治黄河，永定河这边只待莽清河改，余下有你无你也是一般模样，你必是想和张大人一起回去的吧？”

“那些亲友故旧，唯有他你送了双份，总是有理的。”陈演见她笑颜逐开，越发喜起来，“永定河的工程还需一二年方能完工，我正好在京城陪着你，等孝期一到，我们便一起回南边，皇上已经答应封我去清河县家堰治河了。”

崔浩原是经了武科，得了武举人的份，兵授职时，主使了钱，替他谋到从七品把总的缺，现下在直隶河标绿营里当差，历练一两年后便要放外任，替主办事。

第十二章大草原上的粟娘（三）

仍是傍晚夕将落未落之时，齐粟娘站在营外的大树下，看着四面无人，向着草原上并驰的影，微微扬起手中的丝绢，不多会便有一骑飞快地奔了过来。

齐粟娘听得这话，沉默一会，问：“张大人可是要起程回淮安？”

陈演嗅到帕上的光气息和隐约的意，看

齐粟娘大大一愣，笑了来，歪：“你怎的又知这些事了？”

陈演亦是一笑，轻声：“你不是让我给阿哥们和张大人送过鸭么，我在官署里也时常要随礼。我想着，你在里面也是要送的，便求了皇上把银给了你……”

陈演：“皇上转授了他河总督的缺，定下黄河改之策，待莽清河改永定河之事一完，他便要回去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