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忽然静了一静。

风过的街上，一个行人也无。

先前还张的众人陡地哄笑声。

谢危、沈芷衣并一众朝臣留下来就地议事，其余人等自然是不得早早离开这血染的廷，能走时立刻就走了。他当然是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生本无，飘到哪里是哪里，连名字都是捡别人不要的。

他回过来笑：“废话，小爷我今日手气正旺，当然要赌！这回非让你们把脱了再回去不可！”

那一天的京城，分明是风云汇聚，危机四伏，转瞬千变。

萧定非着实恍惚了一会儿。

荒芜的城池像是一场梦境。

众人都嘘他。

他是谁呢？

萧定非就是在这时候看见张遮的。

方桌一张，清酒一盏。

他也不在意，兴兴把钱收好后就准备重新下注。

人去屋空的酒肆，门窗大开，桌椅倒塌，碗盘也碎在地上，可就在这满目狼藉之中，偏生辟了一块安静整齐的地方。

有个人突然奇怪地问：“说起来，原来你叫萧定非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大家都知你是个冒牌儿货了，你还叫这名字？”

萧定非一通赌到天将暮才打算回去，好好儿琢磨琢磨大人儿和姓谢的过几日成婚，自己送什么。只不过，前脚还没跨赌坊呢，后脚就听见对面茶楼小二不知从哪里跑回来，带了几分兴奋地同里面：“刚刚朝里传的消息，那位姜二姑娘要主坤宁了！”

萧定非这才回神。

惜命的或四散逃窜，或藏家中。

那位张大人独自坐在桌畔，一个人慢慢饮了一壶酒，坐了会儿起，在那覆了薄薄一层灰的柜台上放下几枚酒钱，然后才来。

废自然被抓了起来。

话题一下就变成了翠红楼哪个姑娘更好。

“噗！”

再看时，前面街上已经不见了人影，也不见了跑走的叫，更不见了挑着担卖馄饨的小贩。

没料想，下一刻，萧定非就把架起来n瑟上了，没心没肺吊儿郎当样：“不然呢？叫什么张二狗李二？你不寒碜吗！叫什么不重要，能不能骗吃骗喝才是关键哪！我这名字，翠红楼的姑娘叫起来可好听。”

萧定非怔了一下。

方才说话那人后知后觉，忐忑起来。

只是得门，走到街市，目所见都是兵荒。繁华的京师成了一座空城。

什么样的一个人，会在这样一天，觅得无人酒家，静酌一盏清酒，细留几枚酒钱，再与寻常无异一般回到家中？

旁边人叫他：“定非公，怎么了，还赌不赌了？”

张遮却寻常若旧日一般，从这一片荒芜里走过，转一条寂静的胡同，向门里一声“我回来了”，低下推开门走去。

客栈药铺挂的匾额落在地上，摔成几块；秦楼楚馆致的雕窗破开大，狼藉一片；有些酒家平日招展的酒旗被风卷到街面，上留下许多脏污斑驳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