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渊，贪慕他的旷，嫉妒他的清正，伸手去把他从的山巅拽下，沉了不见底的地狱，毁了他的一切，纵她想以命相抵，又怎能偿还？

神仙眷侣也会吵架。

姜雪宁抱着膝盖，摇哽咽：“不，是我不值得……”

纵然都重生了，又能如何？

对谢危是厌；

那些过往，实在太痛，太惨烈，连她午夜梦回时都要难过不安，张遮偶然想起又会是何等煎熬苦楚？

可是……

是她太坏了。

这世她要重新当一个好人，可重生回来的张遮，却见过她所有的坏，所有的不堪。她明明这个人，却害得他陷囹圄，寡母亡故，清誉折毁。一见着他便觉自己坏，一念着他便要生愧，又怎能承受住熬煎，时时愿意见他呢？

到时再知，她如何承受？

一恐惧忽然浮上心，姜雪宁长的睫都被泪浸，声音颤了颤，问他：“不，

还有他与后来一般的字迹。

可本质上并无什么差别，她都不愿意去面对过去那个不堪的自己，也不敢再对着张遮走近哪怕一步。

姜雪宁：“你不想我知，你也重生而回，是不想我愧疚，愿我自在。可我的，偏偏是你。我要怎样才能不去追逐你，不来找寻你？我心安理得，以为一切可以重来过，就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想到，倒叫你一番努力全白费。你太了解我了，张遮……”

那么多的蛛丝迹，只是她一都没有发现罢了。

张遮寂然无言。

前世她当了在上的皇后，可谢危却因为当年与她一上京，而知她不过是个言行鄙、什么也不知的乡野丫。于是她厌弃谢危。倘非因他位权重，或恐早找了个理由将他贬谪京，一也不愿想起那些不愿回首的往事。

可若早早告诉她……

两个人都记得过往，太脆弱了。

他们之间隔着好与坏，悖逆与忠孝，还有那本不该有的牢狱之灾，酷烈之刑，甚至还有着活生生的人命……

对张遮是愧。

倘若两个人要在一起，这样的秘密，张遮怎能瞒着她一世？

姜雪宁却觉自己从未有如此难过的时候：“你不是懦夫，我才是。”

怎能恨你？不忠的是我，不孝的也是我；你的是我，害你的还是我。到来，只好怨憎自己。娘娘，张遮哪里有那样好呢？他为你迷了心窍，背弃原则，枉顾律法，成了这浑噩世间一介庸碌昏聩的凡夫俗。不要再惦记他了，他只是一个不敢再去的懦夫，他不值得。”

纵她与张遮在一起，又怎知他日不会因些许不快，便互揭伤疤，或在某一个瞬间，无意地伤害？

姜雪宁抬起来，望着他，才发现前这一张清冷的面庞，这一双沉静的眸，的的确确与上一世毫无差别。

前世她怎么对待谢危，这世便会怎么对待张遮。

她又怎么能心安理得、毫无愧怍地去他，想他、追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