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不大听得懂这番没没尾的对话，唯有旁边姜雪宁看着樊宜兰，面上略显复杂：樊宜兰有诗才，谢危实是从她的答卷中看了她的灵气与才华，所以即便她的答卷是上上甲等，也没有留樊宜兰下来伴读。

然而下一刻，谢危便：“但你不能留下。”

樊宜兰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姜雪宁下意识躬：“谢先生指，臣女回家后必……”

谢危的目光便落在她上，打量了好一阵，才：“上上甲等。”

樊宜兰见状，饶是淡泊情，也以为自己是在答卷之中错了什么，有些忐忑不安。

方妙听着她连“回家”两个字都说来了，不由得掩嘴笑，只：“看看，最后一个名额到自己，我们的姜二姑娘兴得昏了，连话都开始瞎说了！”

而上一世的樊宜兰，后来走遍名山大川，也的确写成了许多叫男都佩服传诵的好诗。

可能是谢危太吓人吧。

樊宜兰顿时一怔，起一礼：“回谢先生，我是。”

开什么玩笑！

等一等！

先前念结果，可都没有返还答卷。

谢危却不解释什么，只将这份答卷向她一递，：“取回你的答卷吧。”

姜雪宁抬起来，就看见谢危正从上方看着她，一时也不知为什么，原本觉着十拿九稳，现在却心慌了几分——

脑海里忽然跟撞雷似的一炸，她豁然抬首，因为太过诧异，甚至忘了遮掩自己过于明亮锋锐的神，一下便望向了谢危！

她起来，静立着等待他念最终的结果。

因为要写好诗，就不能待在中。

，竟然问：“谁是樊宜兰？”

谢危一个“宁”字，便意识到于此时此地不合适，眸光微微一敛，便已若无其事地改，淡淡：“姜侍郎府姜雪宁——可留。”

谢危则平平看她：“姜二姑娘？”

樊宜兰猛地一震，一时千般万般的想法全从心底冒了来，竟似江河涌一般难以停歇。

这时，谢危才淡淡对她说了一句：“皇里没有好诗。”

想着想着，一没注意就走了神。

最后才向谢危伏首：“宜兰谨记先生指！”

所有人都傻了，先前惊讶的神情都还没来得及收起。

但只来一个字，又忽然顿住。

她捧着自己的答卷，呆呆立了好久。

上一世的姜雪宁，对此嗤之以鼻，很不理解怎会有人愿意放弃荣华富贵，竟不对谢危这般的举动有任何质疑；可这一世才知，这样走遍名山大川的自由淡泊，她有多羡慕。

不能留下？！

她走上前去，恭敬地接回答卷。

包括萧姝在内所有人惊讶地瞪大了睛。

姜雪宁，可留？！！

直到耳旁忽然响起一句：“宁——”

她答的什么卷，写的什么字，她自己还不清楚吗？别说是皇里为长公主选伴读了，就是拿去请私塾的先生来，先生都未必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