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听着，静静地看了姜伯游片刻，已看端倪来，只一转：“父亲说得也有理，是女儿考虑不周，那这便回屋，女儿自己料理？”

今日也不知什么事情怒，让她起念要动一动，找到他这里来。

雪宁这丫回府也有四年了，长成什么样，他们这些大人的看在底。

听见有人为这些丫鬟婆说话，难不该更愤怒、更想要狠狠惩罚这些人吗？

姜伯游目光向他一递，看见他微微向他摇了摇，一时便醒悟过来。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表现对这件事的衷。

她立刻就站了起来，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一声“见过父亲”，然后才：“为这些许小事搅扰父亲，实在是女儿无能愧怍……”

“咳咳！”

姜伯游毕竟是能在朝廷上到三品的人，更不用说掌的还是这至关重要的实职，很多事很多人他是能看明白的，这个女儿当然也不例外。

“哎哎！别！”

所以过往那些时日里，即便见着她纵容那一屋的婢，他也都劝孟氏先别手去治，只恐一个料理不好伤了雪宁的心，让她觉得府里都针对她。

姜伯游被她这一句杀了个猝不及防，见她一副转要走的架势，都没来得及多想，一伸手就连忙把人给拉住了，安抚的微笑：“你说说你，来都来了，爹怎么能让你又自己回去料理？须知我在朝廷掌的就是，最见不得这些手脚不净的！家不齐，何以治国？爹断不能让你受委屈！”

归到底，这孩是田庄上接回府来的，婉娘没了，她与孟氏又不亲厚，刚来时在京中更无一个认识的人，外表看着纵，可内里却是脆弱且。

她便也就纵着这些人了。

若人是她自己料理的还好，若是别人忙慌慌来手，骂她屋里的人，说不准她要多想，别人都帮她骂了，怒气散了这事儿也就不成了。

她反应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姜伯游一想，不如以退为，便忽改：“不过你平日里对她们也颇为维护，想来是伺候得不错。府里下人们手脚不净也是常有的事情，你却要来找爹帮你主持公，又要料理屋里人。其实在屋里置也就是了，怎生要这样大张旗鼓、大动戈？”

可这些下人不背地里有多过分，当着她的面儿都是二姑娘长二姑娘短的叫，众星拱月似的把她围在中间，捧在手心里，好像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屋里的丫鬟婆手脚不净她难不知？

姜伯游这会儿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摆手：“你那院里下人没有下人样，主人没有主人样，老早就该收……”

真是平自然的一个大转弯。

显然是有察觉的。

只听得帘一响，抬起来看时，姜伯游已经来。

他话还没说完，常卓立刻在旁边咳嗽了两声。

里越弱，越需要外在的东西来撑着。

人的事情，倒也没怎么去在意内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