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心卿没有说话，继续站着，直到秋雨再三促，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并不是董心卿碍于父亲的颜面才乖乖呆在课堂上，而是她确实喜。

“都是好孩，奈何命运啊。”桑怀喟叹。

董庸之开设的课堂，有专门针对女的琴课。然而，并没有真琴，只有木桌板上系着的七条麻绳充当琴弦，弹不个曲调来，因此，小女孩们都不喜。只有董心卿，认真地学着指法。

董心卿听到桑怀的转达，将手中早已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递给秋雨，说：“趁我离开，这里没有人注意，你将这包袱送去给璋儿和方先生，再悄悄回来。”

董心卿冷冷地瞥着那模糊的人影，面无表情地随手拨了一个音，低沉绵长，很空灵。

前堂有人来报，客人来了。

“想离开？”桑怀问。

“我不得主。”桑怀笑。

琴声忽然变了，有些委屈似

端坐后垂下眸看了看面前的古琴，又抬透过前面的纱窗看向外间的客人人影。

霜寒重的黎明，董心卿伫立在偏院后门，望着沈璋三人的影慢慢消失，仍旧一动不动。

桑怀借着倒夜壶的机会自小门去，倾听片刻，确定已无人守在这附近，这才叫穆砺琛三人快速离去。

“谢谢。”客人又沉沉地回复一句。

秋雨像个小大人似地，接过包袱，等董心卿换了衣服去前堂，自己便也轻手轻脚地开了偏院的小门，赶向方烈昨天留下的地址。

在穆县被抓后，董心卿和沈璋被穆砺璁分开囚禁，完全不知对方了什么事。直到七月底，董心卿被穆砺璁带走，仍不知沈璋境遇如何。

琴室这个后门通她的偏院。透过前的雕窗可以看到前面的外间，通往外间的门被锁了，外面的人只能从前堂过来。

董庸之有一张琴，闲暇时会弹一曲，董心卿喜琴声，每每听着，都觉得焦躁的心情很快会平复下来。

常驻，这倚玉楼龙蛇混杂，她正好在这里打探各情报，为沈璋的商队提供各信息。

破天荒地挑选了一件齐长的貂披风穿上，董心卿了二院特意为她开辟的琴室。

空旷悠远的声音自她手指和琴弦间溢，仿如唤醒沉寂已久的太古清风，在琴室里悠长浑厚地旋转缠绕……

两年了，那人来了之后就始终坐在外间的客座上，除了她打破纱窗那一次，只能透过纱窗看到他模模糊糊的影。

沈璋恋恋不舍，却也知留在倚玉楼无济于事，不若先回去想办法，之后再带董心卿离开。

穆砺琛和方烈那边已经和桑怀暂时告别，过来接沈璋。

二人争执不下，却抵不过时辰匆匆已过，不知不觉，天即将放亮。

董心卿垂下帘，无声地笑了笑，片刻，才又说：“谢谢您放过他们。”

“能弹一曲幽静的么？昨日遇着些事，却功败垂成，今日想静一静心绪。”客人声音沉沉的，听来确实失落。

晚上，又下起了清雪。

“您会让我离开么？”董心卿淡淡地反问。

董心卿整理衣袖，扫了一旁的油灯，低看着前的琴弦，手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