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砺琛郑重地，却又轻叹一声，说：“表面如此，但我仍旧看不他到底想站到哪一边。”

“除了你说的原因，还有两个。”穆砺琛搧了两下蒲扇，“其一便是表面上的风光。住在闻名遐迩的大客栈与偏僻破屋之中，人的气神不一样，给人的印象更不同。他要维持住自己的面。”

“与我刚才的回答并不冲突。住得远了，他如何招揽生意？”沈璋不解。

摇摇，没有发问。

两驾车只够载钱若谷和行、简牍，藏不住人——钱若谷没有明说，余济文即便不明白，回去说与余殿听，余殿必然明白。

“而这消息，往往会经由走南闯北的行商传播而来，他住在店里，与各路人相熟，自然也就能获得最新的时局变化。”

最后，穆砺琛了疑。

钱若谷打发沈宅的车回去，刚了自己的房间，一个小小的影已经坐在他的床边，双肘抵在双膝上，两只小手托着腮悄声问：“如何？”

“所以，他今晚是为余家来打探消息？”沈璋彻底明白过来，缓缓问。

“爷爷想知他

沈璋歪想了想，答：“客栈里商队来往甚多，他既可以赚钱谋生，又能了解商贾行情。”

钱若谷取火折，垂着用心地着，底却是一片淡漠，直到燃了火苗，亮油灯，照亮了余济文的小脸，神才略显情，恭敬地答：“县廷也已经搜过几次，没有搜到。在下提借他们的车去都城上任，他们也只借两驾车。”

“那么为什么？”沈璋挑眉。

“刚才我试探他，向他暗示孙封之事牵扯到御史大夫和余殿两势力的明争暗斗，他仍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就可疑了。对于已经继任兰台令史的他来说，夹在两派之间，随时攸关生死，不应该对此最为么？”

没有亮油灯，月亮更是不见，漆黑的房间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钱若谷却不惊不慌，也悄声答：“沈当家的未婚夫是个厉害人，很懂趋利避害，更明白他们只是外来的行商，这趟浑他们没有蹚。”

“他大可以在聚贤客栈门摆个摊位为人代笔，同样也可以打听到他想要的信息。”

第92章钱若谷（下）

沈璋不置可否。事实上，她也曾想过劝说钱若谷去租住便宜的宅院，但当时觉得情尚浅，不宜开。如今听穆砺琛这样一说，恍然醒悟，果然如此。

穆砺琛忽而想到可以借机教沈璋一些生意之外的东西，让她今后能更好地与官大贾打，于是循循善诱：“你猜他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聚贤客栈？”

“这么说，人不在沈宅？”

沈璋边沉思边，似乎有些明白穆砺琛之所指。

“其二，聚贤客栈鱼龙混杂，他可不止是为了及时了解商家的消息来招揽生意，更重要的是，要想人地，必须时时留意时局变化。即便掌握不到朝堂上的党派纠葛，也一定要知谁家门前车如云，谁家门车渐稀。”

“客栈里租住一日要多少钱，普通小宅院租住一月要多少钱？”穆砺琛笑一笑，忽然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