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对任何人你去朔北的目的，包括懋合人。”穆砺琛努力睁开，用定的目光看着沈璋，“我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

“我回曙州，拼了我这条命去劝谏父王，请他轻徭薄税，谅民间疾苦，你可以不去朔北么？”穆砺琛虚弱地说，有些央求的意味。

“有你去才危险，那些懋合人已经认识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翻腾的心绪慢慢平静，听到了关中的梆声响了五响。

然摔倒在沈璋边。

确认穆砺琛无事，沈璋才暗暗松了一气，呆坐在他边。

沈璋看着他右的生布浸血迹，始终不肯松。

然而……

“不行，还是危险！”

明明之前还像个无助的孩一样哭鼻，现在

沈璋木然地摇摇，：“傅治将军带兵苦守宏穆关，卫国戍边却下场凄惨，连妻女都遭受连累。穆县土地贫瘠却粮税不减，穆唯朴得我们不得不去换取货再回来换取粮缴赋税。曹享为逃避责任，陷害我们造反叛，穆县城九百六十七人的命死在穆砺璁手下……这些人，一直便生活在火之中，最后更没了命，被你一句劝谏，就抹煞不存在了？”

沈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去墙角的盆架里打了布巾，为他拭嘴角的血丝，又着他的额、脸颊和掌心，为他降温。

“不行！”沈璋断然拒绝，“我会拜托大哥带你回启养伤。”

“穆砺琛！穆砺琛！”沈璋翻而起，慌忙试探旁人的鼻息。

这一夜的心情大起大落，穆砺琛迷迷糊糊地受着沈璋对他的关怀，心里又甜又涩。忽然轻抓住她的手，喃喃：“我和你一起去朔北。”

沈璋低看着他因咳嗽而涨红的脸，伸手去轻抚他的。前闪过葛静敷平和又毅的小脸，轻声说着：“箭已离弦，收不回了。即便我和方是时现在死了，邛州还会有人站来想方设法寻到傅的。”

穆砺琛慢慢止了咳，似乎心俱疲，陷半昏睡状态中，没有再说话。

“我不受是于自保，不想跟大哥发生龃龉。看着百姓会陷火之中，我姓穆，没资格没权力再继续当缩乌。”

“施辰拦不住我，就像启河帮拦不住我一样。你带我去，我保证不多话，我自己去，不保证能什么。”

沈璋目光移回来，落在穆砺琛上，恍惚间似乎了解了他的境，了解了他与方烈的秘密。

沈璋抬看向窗外，五更天，天快亮了。

她说的很慢，语气不悲不喜，平淡得如窗外的月光，然而，大的悲怆、怨恨、愤怒却掩藏这平静之下，汹涌澎湃，激烈跌宕。

“你在北固关早知西朔州百姓的生活，若能劝动穆唯朴，又怎么会被石浩北固关？”沈璋幽幽说。

穆砺琛拉住沈璋的手，用力得呼都急促起来。

显然，她已经考虑过战争带来的所有影响和痛苦，却仍一意孤行。

“我已经不是北固关的守将……”

被她暗藏的剧烈情绪压抑着，穆砺琛似乎同受，猛地又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