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恍然大悟，但转瞬又“咦”了一声，轻：“兵不是铁铸的么？”

“落间基本只靠换，没有钱币易，怎么卖？”

“家主不把原因全说来，我们怎么想办法应对。”沈璋轻柔地发问，却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隐隐决。

“自然不会运回去……”

穆砺琛带着沈璋向铺位帐篷走去时，一边走一边向她翻译刚才凑闹听到的内容。

“蛮族铁矿不多，他们的兵基本仍是青铜炼制，剩下的是从我们穆国抢走的铁等重制的。”

一句话令陷局中的穆砺琛茅顿开，不由得暗暗打量还在微微低思考什么的沈璋—

穆砺琛心中暗叹：这姑娘好沉稳，一直不急不躁等她想要的结果，便又：“但我们尽量阻止他们获得我们的铜钱。”

沈璋早已在思考这个问题，无奈说：“荼芺不是个大落，这次来也主要是想换些致件去为懋合大酋长贺寿，该不会换多少东西。”

但穆砺琛却没有声。

穆砺琛脸一沉，断然说：“不可能！”

怪不得穆国西北边界总不太平，沈璋暗中咋。

大分人都来自这附近的落，包括西镝和北镝，有不少人想置换荼芺的盐和纬的毡织。

沈璋自然也知穆砺琛故意为之，笑：“不能换，却没说不能买。”

是情，实在很难与凶残联系到一起。

沉思片刻，沈璋忽然皱眉：“若蛮族如此重视青铜，荼芺大量换，别的落即便有铜钱，也不会与他换，他们所求的一定不是铜钱。”

“铜钱熔了会提炼铜，再与锡比例调和就可以铸成锋利的兵，会增加他们的战斗力。”

“为什么？”

讲述完那些落之事，穆砺琛警告似地补充一句：“不要以为他们现在与你喝酒吃畅谈，就认为所有蛮族人都是好人，前这些都是落里负责换货的，自然以和为贵。但那些上了战场的，或者这些人现在战场上，将会是另一凶残的面孔。我没到北固关前，西朔州边境从不太平，百姓被他们抢夺袭扰，苦不堪言。”

沈璋默默听着，并没有附和或反对。人在不同环境中有不同的表现，她确实会过，也就把穆砺琛的告诫记在心里，明日与他们打时多加一分小心便是。

“为什么？”沈璋不明所以。

沈璋轻声“嗯”着，等他继续。

见沈璋神透着诚恳，穆砺琛态度化下来，缓缓说：“这些蛮族落没有专有货币，只有从我们穆国抢走或坑蒙拐骗边界百姓获得的铜钱。”

穆砺琛到即止，看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你是见过这场面的，算算我们能换回多少盐？”

穆砺琛听沈璋故意卖关，脆便急吼吼地问：“那要怎样？”

穆砺琛对于经商确实一窍不通，好在他没有养尊优的纵脾，也敢于不耻下问，立即便提疑问：“他们带了那么多盐，总不会原路运回去。”

只是这个理由，穆砺琛不可能语气如此严肃，沈璋没有说话，却用淡淡的目光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