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东刚完康复检查，坐在椅上，围着大红围巾，虽病态，但仍穿着神笔的中山装。一见到黎枝，十分兴，自言自语，忆苦思甜。

世家豪门里不受的落魄公，心积虑地争，连找个像爷爷初恋这招数都能想来。但不知是装还是格如此，情商似乎并不如智商。

宋兴东止住哭声，不断叫她：“好孩，好孩。”又对着她说：“红瑶，你要常来看我。”

周围的医生，护理，还有宋家的人，神互相微妙传递——宋彦城自小在老爷那儿不得。如今局势却大变，俨然成了心好。

黎枝瞬间收拢笑容，脸都快僵了。她瞥了一旁的男人，冷英俊，不人间烟火。

宋彦城：“……”

黎枝视而不见，依旧和宋彦城对视，甜女友形象一百分。

从小时候的苦日开始说起，到下乡援助，考大学，创业。宋兴东时而激动，时而拍大，尤其说到下乡那一段，宋兴东又突然哭了起来。

宋彦城却淡淡挪开，半客气都没有。

宋彦城忽然转过，直视她：“

她下意识地冲他笑了一下。

黎枝侧过，和宋彦城的视线撞了正着。

宋彦城也适时扶住宋兴东，“爷爷，您慢走。”

关红雨不痛快地离开。

只剩恼火。

车完全驶远后，黎枝松开宋彦城的手，宋彦城也往边上走开一步，所有温情演绎和闹哄气氛戛然而止。

回程一小时，两人坐在后座，相当安静。

大概是正事办完，宋彦城坐姿稍显放松。靠着右车窗，叠着，笔的线微皱，脚踝一截系的袜。他偶尔看手机，不太低，只视线低垂屏幕。中途还接了两个电话，听得多，说得少，很难一句话超过十个字。

黎枝算是有了谱，大概知这人是个什么情况了。

黎枝瞪了瞪，然后飞快收回，怂兮兮地低下。

黎枝想得太神，以至于宋彦城忽然转过望着她时，来不及收回视线。一来心虚，二来有小生气，黎枝先声夺人，“你凶我吗？”

他好像一个字都没有说。

靠着一张面脸就能争？这位少爷似乎还没开窍。

他开始相信，她是一个女演员了。

黎枝笑着，“好，您乖乖养。”

宋彦城：“……”

关红雨盯着黎枝，暗警告。

“爷爷，别难过，人生有遗憾才真实。”黎枝耐心安，握住宋兴东的手。

宋兴东完检查后乘车回老宅。

黎枝真就无语了。

这二十几年，宋彦城的存在就是不断提醒她，同床共枕的丈夫还有个私生，丈夫去世多年，追本溯源就此搁浅，情债便成了坏账。关红雨对宋彦城只有仇恨，这些年仗着当家夫人的地位，一直对他冷嘲讽，冷相待。宋彦城从不回嘴，也算宽解了一分她的怒气和怨气。

宋兴东目光痴愣，笑容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