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眉。我低看了看自己的，下倒还没有发亮。

叫“老钟”的壮汉嘴一撇，着嗓门：“嗐，那小又长了，跑上凡间，去秦地剪了！”

我飞快地扫视单上的图案，清一全是鱼形状的。

心中所执之念的影。

苏澜抬，轻描淡写地朝它瞟一，开：“看茶。”

我有些憋屈，没什么底气地悄悄瞪他，仍没完全死心，又向四周望了望。

“魂魄透明发亮，便是即将转世的征兆。只要饮了忘尘汤，时候一到，便会消失。”

我转过同他目光相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继续：

那壮汉浑然不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掌柜侃聊。

猫掌柜一次见到这般不怕生的客人，虽有些纳罕，但还是很快招呼鼠小二们取来单，递给苏澜看。

老钟正还要开，谈话间我与苏澜已在离他不远一张桌前坐下。他生得铁面虬髯，此刻噤了声，新奇地朝我们打量几，伸手捋了捋胡须。

那边老钟又神神叨叨地对猫掌柜：“听说近日三生石中的两块都成了，走失了。老猫，你店外边那两只石猫是何时跑来的？指不定就是它们呢！”

猫掌柜也意味长地眯着睛，伸爪捋了捋胡须。

掌柜并非人，而是只大猫，爪胡须都修剪得整齐。兴许是怕掉，茸茸的脑袋蒙得严严实实，只胡须和睛，耳朵间或不受控制地抖动一下。

猫掌柜啧啧：“这秦人也真是奇怪，还有这等特殊癖好！哪日我也去逛逛！”

他的吻里有淡淡的威严，不容拒绝。

我微微皱起眉，苏澜看穿我的疑惑，开：“他们是快要转世了。”

行路鬼们经过此，皆缩着脑袋瑟瑟发抖，一声不吭地快步从那家铺前走过，仿佛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

倘若用这河洗面，便能洗却执念，忘却无论如何不想忘掉的人。

河边许多鬼，已几近透明。

我生了好奇心，本想用手指碰那一抹中碎影。没想方才鬼说的话却被苏澜听见，他不由分说收了手臂，将我拉到一旁，不许我再靠近。

我望着他，翘了，眸中星光闪动，不假思索地颔首。

苏澜突然轻笑一声，又：“但我不会任由你忘了我。晞儿，无需担心，我定会带你离开。”

苏澜将单递给我，五指骨节修长，他低笑一声看着我：“想吃什么？”

饭铺十里飘香，奇怪的是，倒一不见生意兴隆。

此刻没什么客人，它便扯开嗓嚷：“老钟，近日怎么没见到你那白泽啊？”

门摆着两只镇宅的石猫。

一个五大三的壮汉正敞怀坐在门，鬼们都望而却步，纷纷投去畏惧的目光，是以这饭铺明明在临街闹的地方，却骤然冷清下来。

灵鹿乖巧地跪在我侧，漉漉的睛无辜地望着我，我了两碟鱼，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钟馗憨笑两声，没再接话。

猫掌柜愤愤不平地抬了嗓门，叩着桌板连连的纠正：“钟馗，把你的歪门心思收收！再说，那分明是石狮！还是我重金向钱老板讨来的。”

说话间，那灵鹿又快地跑了回来，推推搡搡地将我们带到一家饭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