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见她朝我盈盈一笑，又向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到外面去。

青娴正在床榻上睡得熟。

看守持正殿的尉官大约厌烦小憩时总被稀稀落落掉下来的瓦片砸了脑袋，皆偷溜去了别，不知所踪。

我顿时觉得极有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这秦国君主委实是怪异，竟要在卧房里放十几个小跟班，想必定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听闻青娴父母早亡，没能留下什么遗，只托人留了这只从北国带回来的月兔。

这话本野史的用词考究得很，同夫教的那些典籍截然不同，令没见过世面的我大为震撼。

我们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问夫，只好胡猜测一通。

我正好奇沐沐为何更半夜将我带到这里来，便见她从袖里了支雪雀的尾羽，抖了抖，碎星般亮晶晶的白霜便从那尾羽上簌簌而落。

据我那伴读说：“这字，姜国的写法‘臠’，上面是‘言’，而秦国的写法，上面则是‘亦’。大概便是人云亦云的意思了。下面则是‘’字，大约指代‘人’。那便是‘人云亦云的人’，即是‘某人的小跟班’的意思。”

我从梦中惊醒，浑被冷汗浇透。

月兔寿命极长，一般用作夜间照明。这只是从青娴前便养着的，算来也有十余年了。以往每次旁的女碰上一碰，她便要大发雷霆，一通骂。

案上的衣皆被打了个彻底，连那只雪白的月兔也被浇成了落汤兔，光芒如同哑了火一样熄灭了，不停地打起嚏。

某日我与我那伴读读到，对书里“禁”一词百思不得其解。

我打了个冷颤，攥了布衾，回过去看，却见沐沐伏在窗边，向我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将那支尾羽小心翼翼地伸房间里，轻微地抖动着。不片刻，屋里便浸没在一场静默的细雨中。

竟是只月兔。

沐沐拉着我悄悄潜偏室，我认这是青娴的卧房。她拉着我伏在墙角，偷偷透过窗向里面看去。

原是半夜熟睡之际，忽然有人来敲我的窗。

若是第二日她起床发现她的宝贝月兔变成了鼻涕兔，想必脸会很彩。

我忙匆匆披上件外衣，未问缘由便随她一同趁夜溜了去。

梦里伴读只对我笑了笑。她向来如此，对我的话总不置可否。那笑容寡淡，仿佛自古以来她便是那样的神情，浸透了无可言说的怅然。

欣得很。其实不然，在那浩如烟海尘封已久的万卷藏经之下，我总能搜刮到那么一两本从未听过的话本野史。

而床上熟睡的青娴转了个，却没能被这场突然而至的秋雨惊扰。屋内很快又响起她均匀的微鼾声。

我与沐沐偷偷合

雾重，秋草被风卷过的沙沙声从旷野四面八方传来，共同涌漆黑寂静的长。

不多时，我与沐沐共同惊呼一声，见那团绒绒的球动了动，忽地竖起两只雪白的耳朵。

一刹那我仿佛看清了她的容貌。云开雾散之际，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

她的房间倒朴实得很，看不一掌事的架。只床的书案上搁着一个绒绒的圆球，不知是什么奇珍异宝，在一片黑暗中发着莹莹月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