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瑶稍稍让开些，以视线一寸寸描摹着的面容，又忍不住往下蹭了蹭，钻到自家的怀里。

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话，莫名的心安在中充盈，意识沉沉地陷了黑暗。

“我在。”

她顿了顿，拱手致歉：“此事本就是我的过错，方才我情绪过激，以致恶语相向，还望公莫怪。”

“阿、阿……阿……”

“谁？！”在边，梁瑶整个人都是放松的，提不起丝毫警惕，一直到听到屋内的动静才惊觉有人。

父兄常年在外，对母亲的记忆亦是稀薄到近乎于无……“阿”是她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无论是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

她……找到阿了？！

“我在。”

这世间万都失了颜，只有她是鲜艳的；万籁俱静，只有她那一声柔柔的“瑶儿”，激得她几乎颤抖。

反应了一阵才想起来，这是方才差被她的踩到的那人。

可她却舍不得闭，闭了，就看不见阿了。

后背被人轻轻拍抚了几下，梁瑶以为她动作太大，吵醒了，可抬看去，梁玥仍阖着，只是眉微微蹙着，似是受到她的不安。

……也对，要是真伤到了，哪里还有力气同她争吵。以防万一，她还是又补了一句，“……可有伤到何？”

……

“阿……”

梁瑶一遍遍地重复地叫着，没有什么意味，只是想这么叫着。

郑前似乎回答了什么，似乎又没有回答，但梁瑶已经听不见了，她视线定定地落在从门里来的那人上——

……

她努力撑着沉重的，和自己的本能抗争着。

梁瑶不知是阿上前来拥住的她，还是她跑上前去抱住的阿……但总归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又重新回到了那熟悉又温的怀抱里。

角不觉上扬，睛也轻轻眯起来，虽还顾及着不要吵醒，但她还是忍不住又往梁玥怀里拱了拱，就像是以前那样……

仿佛又回到幼时，一次听说“嫦娥奔月”的故事时，一连几日的哭闹不休……她害怕……害怕扔下她，回到自己的月之上……

听着自家不厌其烦的应答，真真切切地就在耳边，她这几日、不、或许更早以前就绷的神经渐渐舒缓了下来，一从未受过的倦意汹涌而来……

等梁瑶再度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的时候，还有一瞬的茫然，她缓了一阵儿才回过神来——

……

万一、万一这只是她的一场梦，那该如何是好？

一压低了的女声回：“见过二姑娘，婢茗儿

——在呢。

梁瑶觉得这会儿没有丝毫睡意，但她也没有下床的意思，只这么抱着，心中便是满满的满足，她不觉想多抱一会儿、再多抱一会——

……就算是此时、这么抱着，梁瑶心中亦存着些不安。

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郑前几，见他不像是受伤、或是受惊的模样。

她这会儿总算比之前冷静了许多，这事儿细究下来，这人才是受害的那方。

一只手盖到了她的上，旋即是阿柔和又带着安抚的声音，“睡吧，在呢……”

她害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