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朝前走了两步，转过来，这才发现他的手半伸在空中，似是想要再次拉住我，却又不敢。

卫恒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卫某只是好奇夫人为何会大发善心，竟纡尊降贵亲自来给我送饭送药？”

我心一，却仍是不肯对他温言语，仍是冷声：“还请将军放开妾。”

他目光微微

甚至不用我刻意去想，那些服的话便已自心浮现。想来前世也是如此，我总是委屈求全，温柔小意的那一个，已经惯于总是对他语相求……

我这番话便如投石，在卫恒那如潭般的眸光中起一圈细小的纹路。

拎起盒，我转便走，方迈了一步，便听见卫恒恼怒的声音，“站住！”

若他当真这样想我，那我同他之间，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忙住他，“等等，空腹饮药，对不好。”

只那眸光幽暗，如潭一般，固执地不肯让人看清那潭下暗藏的微澜。

我转看着他，“因为妾不愿见将军他日英年早逝，中崩殂。”

见我目光扫过，他手臂僵了一瞬，半握成拳，抬手放到嘴边，遮掩似地轻咳了两声。“夫人若是要走，我送夫人回去。”

这许是前世今生，他一次跟我歉。

“是我一时言鲁莽，还请夫人——见谅。”

握在我臂上那只手，掌心了一，随即便放开了我。

我仰首细看向他，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白，原本棱角分明的廓似也添上了一分柔和，再不若白日里那般冷。

我转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创万世之功业，竟然亦会如常人般悲观脆弱，也会说这等偏激颓丧之语？

心有怒意上涌，我不觉声：“难在将军里，我便是这样的人吗？心中只顾着一己之私，从不会替他人考虑半分？”

我顿住脚步，却不回，听着后他有些重的呼，微微侧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卫恒攥着我的右臂，声音里透着一丝张，“是卫某失言了！若夫人当真只顾着自己，卫某此刻只怕已不知被父亲发到何，再不能立于夫人面前。”

我静候片刻，隐约觉得他这是在同我赌气，只要我先低，跪伏于地，再仰跟他语相求，说些话，他便会乖乖地吃饭服药。

他终于转过来看着我，薄微张，却又言又止，半掩在边的右手缓缓朝我伸了过来，见那手将要落到我的肩，忽然在半空中一划，转而取过我手中的提盒，取那碗药，便要一饮而尽。

“那不是正遂了夫人之意？我若死了，夫人再不用整日思虑过度、担惊受怕我将来会害你，会害你全家，也不用发愁到时候要怎么离开我。岂不是比那份契书更能让夫人安心？”

卫恒脸上微现懊恼之，双抿，别过脸去，再也不肯理我。

“若是我……不急着走呢？”我轻声，“我素来恩怨分明，将军这旧伤皆因当年救我而起，将军若是不肯服药治伤，这般不惜自己，是想要妾一辈愧疚难安吗？”

我将那碗药重又放提盒之中，朝卫恒欠：“既然将军不喜我为您送饭、送药，妾这就走，往后再不会因此来打扰将军。”

可是，那都是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