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补上他前世欠我的那杯合卺酒吧。

“夜已，何不共饮此杯？”我端起匏瓜，朝他举手示意。

卫恒微一怔愣，随即也端起匏瓜，同我手中匏瓜轻轻一碰。

“你信不过我？”卫恒怒。

“古来礼俗，这合卺酒只需饮一次便好，将军莫非还想酒过三巡不成？”

我却心情大好，将那纸护符藏于怀中，笑：“将军若再说下去，只怕又要为妾温酒了。”

“若是丞相在日，我自是不怕将军不守承诺的，可他日丞相百年之后，将军再无顾忌，只怕……”

见这婚仪最后一礼已成，我放下匏瓜，便起去洗漱安歇，哪知卫恒长臂一展，拿过一边的羹斗，又往那两片匏瓜中倒起酒来。

他抬起，眸中透一希翼的神来。

“夫人请过目。”

卫恒冷哼一声，命人拿来了笔墨并一卷羊纸，笔走龙蛇，一挥而就，不过片刻，便已写好。

“至于父亲百年之后，夫人那时肯定已好打算，要去归隐山林，就不用怕卫某会唐突夫人了？”他继续讽刺。

“并非不信将军，而是信不过人心。这世上，自来人心易变，妾不得不防，还请公勿怪。”我坦然。

他到底不甘受我胁迫，立时便将我方才所言回敬了回来。

因是新妇盛妆，光取下我上所的簪钗玉梳，御去面上红妆便了不少工功夫，待我

“敢问将军，我方才明明是约法三章，将军为何却只写了两件事，那第二件事，为何不写？”

若非他自己将这个把柄送到我手上，我又怎敢跟他约法三章，最多不过以死相胁，不许他婚后碰我罢了。

拖延了这许多时候，我同他到底是共饮了这一杯合卺酒。

“既然将军自信不会失信于我，那又何惧再多写上这几笔？”

我形一僵，“将军这是何意？”

羊纸上，也好异日个见证。”

“反正，若我敢不遵从，夫人只消去求父亲主，又何惧少写上这几笔？”

“我……”卫恒中居然有片刻茫然，“我也不知怎地，就是想再和夫人多饮一杯，还请夫人务必成全！”

不知怎地，我忽然想到前世我和他始终未曾共饮的合卺酒，默然片刻，重又坐回喜案边，静静地看他温酒。

“将军既允了妾所请，自今日起，妾自当尽到一个妻的本分，替将军料理中馈，绝计不让内宅之事让将军烦忧。”

卫恒的眉目重又舒展开，好整以暇：“这等内帷之事，还请夫人替卫某留几分颜面，你知我知便可，便不用白纸黑字的写于纸上了罢。”

他虽没写我要求的第二件事，却将他承诺的“只须我安心他妻”这一条无比郑重地给加了去，还补了八个字，“一世相守，不离不弃”。

“吾愿再为夫人温酒，还请夫人与我，再共饮一杯？”

第二杯合卺酒饮完，我和他各自去净室洗漱。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羊纸一瞧，只见上面写：“吾卫恒于大婚之日同夫人甄氏约定如下……，男儿一言既，自当立誓守信，若有违此约，则人神共愤、所求不得、众叛亲离、短命而亡！”

他一连发了四个正经毒誓，而非什么天打五雷轰之类的无稽毒誓，可见并不是敷衍于我，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