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呼不得，肺中渐觉痛楚，似是被他目中怒火灼无数伤，再难愈合。

前一世，卫恒亦是这般维护于我，让我又惊又喜，不敢置信。

我几次三番带着心膳，去书房送饭给他，他虽将膳留下，但却不容我多说一句，我每每开想替自己辩白，他便“旧事何必重提，是非定论，人心自知。”

卫恒略一迟疑，只得：“这些时日，金乡和何氏确是每日都去陪伴夫人，且提些非份之想，但均被夫人一回绝，卫某又何需心凉。”

可是下一秒，我满心的喜与望便被一盆冰棱砸得锥心刺骨，冷彻心肺。

6章温酒

“甄弗，我不是你存了什么心思嫁给我，若还想我卫某的夫人，便收起你那些鬼祟伎俩。”他目中怒火翻腾，手下渐渐收。

他不信那些对我的污蔑之辞，他信我！他居然会为了我，不惜反驳他的亲。

“耽搁了这许久，这酒都有些凉了，待我为夫人温酒。”

卫恒仍旧一丝不苟温他的酒，缓缓：“我知夫人心，素来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必不会此举动。”

我不由冷笑，“我同将军自相识以来，所见次数寥寥无几，将军便知我的为人了？”

一来，这般私相勾结，帮着旁人谋算自己名份上的夫君，这般行径实是有悖于我

他果然伸了手，却不是伸向我的脖颈，而是端起喜案上那两片匏瓜，径直放到烛火上方。

前世因为卫华的这份“贺礼”，不光搅了我和卫恒的新婚之夜，之后整整一个月，他都与我分房而居，独宿在书房。

我终究没有错看他，他到底是个君，一旦决定与我订下今生盟誓，便视我为他的妻，与他夫妻一、荣辱与共。

竟是连分辩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全然信了卫华的一面之辞。

“我说过，若你安心我的夫人，我会对你好的。但你若是再敢和外人勾结，背叛于我，我不介意一回鳏夫。”

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初遇时的卫恒，心中对我毫无芥，只有温柔关切。

不错，即使是这一世，我仍是拒绝了金乡郡主和何氏所请。

卫华一走，我满目情地看向他，正谢他对我的维护之情。他已经一步跨到我面前，双手卡住我的咙，将我提了起来。

我不由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拿烛火温酒，“方才听了那许多话，这酒已凉，将军的心就不发凉吗？”

只要我好生他的妻，他的夫人，孝敬长辈、贴夫君、家理事、持内务，让他无后顾之忧，他会待我好的，一如初见。

前世的伤痛漫卷而过，我微一闭，再抬首看向卫恒时，已掩去底所有的情绪，无波无澜地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翻脸发作。

他丢下这句狠话，摔门而去，我踉跄着坐倒在地，看着一室烛影摇红，还有喜案上那一杯尚未喝完的合卺酒，泪满面。

我的房烛之夜，没有郎情妾意、鱼之，有的……只是被污蔑而无法辩白的委屈，还有独守空房，彻夜难眠的冷寂与绝望。

对他而言，我这个名份上的妻，和他的嫡亲胞，到底亲疏有别。重来一次，我不信他听了卫华对我那一番加油添醋的污蔑，会没有丝毫想法，还能这般平静地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