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已经为那个人付一切了，其实他的一切，了这个村，就什么都不是了。

慨着，就到了地方。

杨树也不见外，在外屋略停留了一会就了里屋。半炕的书，一屋的复习材料，语文书已经被翻得起了边，扣在炕桌上。把复习材料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至于书，杨树随意两本，正犹豫着要不要都带走，一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上次医院的爆发还有一层愤怒，那回到这间屋，就只剩下压抑已久的崩溃了。他还是抱着，蹲在灶台前“呜呜”地哭着，哭到痛心时还抬手打自己的，一下一下的，一都不手。

放下包袱，杨树走回到韩建国边，重新审视这个小伙。他第一次知韩建国这个人，是在那个求救电话里，当时的江和现在的韩建国哭得一样惨。

收拾完书和衣服，拎着东西来，韩建国已经在灶台前坐很久了。他不敢在屋里晃，因为到都是那个人的影，却受不到他的气息。

如果失去人如同在地狱，那把自己圈在这间屋里的韩建国，就是自己盖了一个地狱。

“也没什么，刚刚在书里看见了，”杨树，喝了一，补充，“那本。”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你了，”杨树对这样的状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你想返城，我可以帮你办手续，至少可以让你先回哈尔滨，到那儿也方便申请参加考。我记得江也是希望你能去上大学的。”

“韩东”

江和他妈妈一样，了不该的人。

“我就跟他，我们俩就在这儿生活，饿不死。”

“我不走，你也别把他带走。”

1978年是值得纪念的一年，混沌了十年的中国终于看到了曙光。这年的大年初一，江和他外公门去散步，老人一早

接过开，杨树抿了一，故作随意地问：“韩东是谁啊？”

韩建国拎着壶的手停了一下：“怎么了？”

地里的菜都冻枯了，缸里的也冻冰了，很久没人在这里过过日了。韩建国盛了一壶的雪，门就生火烧，然而这次跟着他门的不再是江了。

他其实不怪玉珍，他更恨自己，如果自己能谨慎，解决好田寡妇的事，就不会有今天的灾难。从这场运动开始以来，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过的太多了。他总觉得，有自己在，他们就不会经受这些。可他太得意忘形了，从葛红英那件事开始，他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可以摆平一切。

杨树明白了，韩东就是韩建国。

不想跟他废话了，杨树拎着包袱站起来，正要推开门，就看到窗台上放着的两只搪瓷杯，旁边的脸盆挂着两条巾，又想起刚才收拾过的双份的复习资料和床上的两床被。他瞬间明白了谁是韩东，和“我们俩就在这儿生活”这句话的义。

“这么年轻就只想着饿不死，怎么一上心都没有？在这儿能有什么前途？”

杨树以为他在说胡话，没接茬儿。

他太天真了，天真得可笑。

他在沈家院里，第一次见到沈雯丽的时候，她手边放着的，也是这本书。那句“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你”字也被圈上了圈，旁边标注了名字，是江的字，杨树觉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