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没电了。”

“不会报个平安？”

“换件衣服。”

“大半夜的你关什么机？”

“早睡”三个字被他说得好像“走着瞧”，就算是来自迟钝星的赵亦，也能从这通电话里听“大爷现在特别不你可别招我”的意味。

赵亦走在从小走到大的走廊，脑条件反开始琢磨完坏事之后要如何应付她爸。没两步，到了楼下，张政委家开着门，门里传来嚷嚷声：

“到家了？”

所以……她到底吗了？

男人的嗓音比往常多了一丝火燥,音沉，再次让她想起山林中的猛兽。赵亦有些无语。大半夜不关机，难大白天关机？

“……”

“嗯。”

朦胧中，耳边再次响起他那句：“24小时开机”。

……

“……”

“晚安，早睡！”

倒也不是忘了，只是从来没这个习惯，公司同事聚餐通常她都最后一个回家，逐一将女同事送走，因为她从不喝酒，又有脑又有手，没人担心她会被劫财劫。

“去吧，好好表现！”

“抹红。”第三个。

这掷地有声的战前动员，赵亦同志下意识就脚跟并拢立了个正，然后又立刻稍了个息……她是去相亲，又不是去参加军事演习……她既不想夺取敌人的阵地，也不想被敌人将阵地夺取，至于回来怎么跟首长代……

“昨晚那件。”第二个指令。

“那还闹着要介绍给你堂哥！”

这一通吃了火药似的电话，所为何来？

“……忘了，对不起。”

缺乏睡眠果然让人智力下跌。

折腾半天，等赵亦门，又恢复了给她设计的清汤挂面小白效果——唯一区别是嘴上多了一抹红，苍白的一旦提亮，整个人似乎都活泼了很多。

别提今天赵亦还穿一黑。

客客气气敲了敲虚掩的门。

“三哥那木桩，搓衣板正好！”

“……不是说，我上经纪人的黑名单了？是不是暂时不要联系为好。”

等赵亦重新装扮完毕，闹着要看“定妆照”的程小雅发过来一长串叹号。

给吵醒。

“下次记着。”

她回房间，换了一样式陈旧的灰裙。

赵家的习惯一向老派，不言，寝不语，上老赵和小赵那一脉相承的棺材脸，每次面对面吃饭，都能吃一遗告别式的沉痛觉。

上了黑名单还不想办法洗白，他难还在青叛逆期？

……

居然有一瞬间闪念：是不是特意为她开的机？

“你这胆都没有？我这能力都没有？”

还得想想科学的战略战术。

赵亦莫名其妙爬上了床。不过被柏钧研这么一搅合，她心里那委屈倒是消散了不少，翻了几翻，总算攒下一睡意。

“爸！你想都别想！赵家那假小，瘦得一笔，黑得一笔，我跟她？我还不如去搅基！”

赵参谋长脸凝重将闺女端详一遍，最后沉着地了：

怎么她什么也没，就又让少爷的脾气升级了？

“存下这个手机号，有事随时打给我，私人号码，24小时开机。”

赵参谋长放下碗，对赵亦下达了今天第一个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