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的声音从胸腔传出。
我几乎能看到缝隙里冒出的黑色液体,正一点一滴的淹没多年来我费尽苦心建造的罗马。
(五)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长气,眉头不适的蹙起,眉眼中间起了一层浅浅的褶皱。
他张开眼皮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有几分茫然,瞳孔微不可查的紧缩。
等绳子勒陷的痛感传达到大脑时,陈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挣扎。
我用头顶拱着他颈部,柔软的黑发分割着我们。
陈默,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的声音携带着楚楚可怜的无辜感,诱导着他说出真话。
陈默,沉默。
他的父母给他取的名字果然很适合他。
在关键时刻幽默风趣全都被收进他死寂的喉道里。
眼眶里又蓄满了不争气的液体,我恨我自己,我恨我一次次给他机会,却永远走不出怪圈里。
最后一次我亲吻了他,陈默激烈地回应着我。
他的舌根在我的口腔里扫荡,鼻息喷出情动的粗气。
我们睁着眼望着彼此,清醒而堕落的凝望着对方。
当我的手扣着他的头皮时,陈默终于说话了,他说:我只爱你一个人,希望下一次能让你幸福。
话音随着金属物件一同坠下,浓黑的眼珠闪烁着银色的电光,他吃力地对着我微笑了一下,嘴角缓缓定格住弧度,他永远地沉入黑暗里。
(六)
解开绳索后,陈默从凳子滑落在绵软的地毯上,毫无生气。
我拖着他的脚踝一步一步走向地下室。
他的头颅撞击着木梯,每下一格台阶,就会发出砰砰的声音,我恍如未闻,拖着这具沉重的身躯已经让我消耗了大量的情绪。
巨大的锁链环绕着地下室的铁门,我丢开陈默的左脚,从睡衣中掏出一把钥匙。
叮叮当当的铁链声持续了半分钟,好久没开的门沉闷地发出一声哀怨的吱嘎声。
我摸索着在墙壁上找灯源的开关,随着电流滋滋作响,惨白的灯光照亮阴暗的地下室。
我打开电脑繁琐的按着键盘设置数据,十分钟后,我才将陈默推了进来,准确来说是用脚踢着他滚进来。
从他的头顶摸出一块黑色的硬盘插入主机,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变换的编码,就算这串数字和符号在十年中我已看了二十遍。
等到一切大功告成,我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抽了起来,一大截烟灰洒在陈默的额头,我深吸了一口,将烟蒂揉在他的嘴唇上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