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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品香 (h)(2/2)

然而,在她爬在泥里的三年中,有人一直惦念着她。这念让她槁木死灰的心陡然冒新芽。

药膏微凉,两人却越涂越。李崔巍垂着不看她,她也不声,涂得心猿意。直到药敷完,她又慢条斯理地取来净绢布给他包扎,打结打得样繁复。

她在发着抖,咬牙抓着他衣襟,不肯再落一滴泪。

李知容不答,只是拿了药膏来,用指腹蘸了,徐徐抹在他上。

他曾经下死力气找过她,却不知她三年前就来了洛,不知多少次地和他肩而过,在闹市、在佛堂、在郊野、在宴上。

今夜他失算了,用李知容的半个时辰换了与圣人的易,他知她会平安来,却不知那个李太史会冒死去救他,亦不知此人竟能搬得动太平公主。

李崔巍见她不答,就笑着抬手,两三下自行将衣扣解开,旧疤痕带着新伤的膛和背脊。

他想着那双漂亮睛,将最后一壶酒掼碎在地上。

怕你死。

是故,我未曾想过今夜有人来救我。纵使无人来,我今夜亦能想办法去。

房间内气蒸腾,她像一尾搁浅的鱼一样息着,惦记着他上的伤,要推开他,手上却没有一力气,何况李崔巍亡命徒一般地缠着她索吻。

骗人也当有新样。

李崔巍神一暗,李知容心里暗不好,然而手腕还被抓着,堪称被动。李崔巍低,接着方才没完的事一路吻下去。

李崔巍再也忍不住,抓着她手将她压在下,银白发丝从额前垂下几缕,在她面颊上拂来拂去。李知容被扰得难受,就伸了伸脖一片雪白脖颈。

她说的是真心话,说完又后悔。良辰景,本是来谈风月的。他们本已默契地将未来撇去不提。

旧疤痕是伤。她想起李旦同她说的,应当是三年前的事。新伤是刀伤,刀,只是目惊心。

李崔巍顺势握住她手腕,睛发亮:你还记得。

月光照窗棂,洒下一地清霜。李崔巍将她拢在怀里,两人不说话,只是长久地拥抱着。

后来,阿翁亦不在了。

虽于全局无碍,但他在看见李崔巍抱着她来的一瞬,心里霎时空得很。像幼时与伴当摔跤,他赢了比赛,对方却得了族中最漂亮女孩

若是命运再残忍一些,说不定他们会在垂垂老矣时才相逢,或是就此再不见。那时大半生已错过,若是知晓了他一直在找她,从没忘了她,还不如不知晓。

我今日来时,等不及公主车驾,故费了些功夫。 他轻描淡写,神却着意瞟着她。

为何泪。 抵着她额,如两片落叶贴在一起。

他像包蚕蛹一样将她包在被里裹好,吻了吻她额

她垂不看他,装作专心对付衣扣的样。鸾仪卫的衣扣这样难解,她从前竟不知

今夜之事,明日我会彻查。日后千难万险,我自会陪着你。

今夜你来救我,我很喜。 她手指绕着他银白发丝,小声说了一句。

今天见你来时,我想起从前在越州时候,那时元月十五州府有灯会,阿翁忙着问诊,我常一人去看。那时最坐在桥,看杂耍艺人与优伶在面前演戏,就像那些新巧丽的玩意儿,都是为我准备的一般。我在桥等着阿翁来一同看,可等到夜半人散尽,也无人来。

今夜你来,我也喜。 他吻她手指,轻声回复。

然而李崔巍在她脸颊边尝到一滴咸咸的泪,突然安静下来。

而此时在天女尼寺门前,坊门停着一架车,安府君靠在车前,车边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空酒壶。

月上中天,李崔巍守着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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