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桔摸着通红的手腕，在听到这句话时，心止不住发抖。她不敢问的话，他却可以理直气壮。

所以，梁桔终究没能等到他的坦白，也没听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吴霦给她挡住：时间还早。你到底怎么了？

年级发了通知，考前两天放假，最后五天的时光是彻底停了讲课，所有人都待在教室安静复习。

不要耽误我背书。她转就要走。

吴霦觉得她的心情受四模的影响很严重，耐住自己刚才的冲动告诉她：放稳心态，考试加油。

你的考在哪？吴霦追上来问她。

梁桔难以描述她此刻的心情，与宋燃相比，她不知吴霦是真不懂她，还是在装傻，竟然都不问她成绩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波动。

梁桔觉得吴霦很奇怪，一边跟她保持距离，但只要她对他冷落一分，他就受不了。梁桔抬瞧他，有多少天没再这样对视过，但即便是她望得越，也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梁桔留在七中的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在刘胜最后的鼓励下打响。这一晚的三尤为团结，此起彼伏的嘹亮呐喊响彻在灯火通明的三楼栋，亮了这片黑夜。

梁桔回得冷淡：跟你不在一块。

梁桔真的很想趁这漆黑的环境向他全盘托，也好过她睡觉前总会翻来覆去跟自己纠结一番。但梁桔知这个时候不合适。

我成绩掉了下来，心情不好。

怎么回事？他开就是这句疑问。

梁桔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腕被他攥得特别，越被他拽着，越抗拒。

不是让你不要从这条巷走？吴霦每晚都会盯着梁桔，直到她在大上的影越缩越小，他才会转回家。

梁桔的四模成绩充其量只能够到北外门槛，但抛在九百万多万的考生大军中会瞬间被淹没，只有远超录取分数线大几十分，她才有把握考北外。梁桔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她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这一个。宋燃提醒她的那些话让她又打起十二万分神。她已经放弃留学，不应该再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吴霦叮嘱梁桔：这两天不要再熬夜，早睡觉。

吴霦讶异梁桔此刻的态度，一把拉住梁桔肩膀：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刚在黑暗中避开一个井盖，听到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后胳膊又让人拉住了。

吴霦总觉得这段时间的梁桔对他的态度很莫名其妙，好像自从上次她四模成绩掉下来后，她对他的情绪就一直不涨，每天的力和时间全在了背书和考题上，比以往更加投。

吴霦能理解她此刻不安的心情，安她：你不要太担心，这次的试卷比之前都难，考题的侧重也都不一样，不能代表什么。

情是相互的，梁桔不懂吴霦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对她刻意拉远距离这么久，为何现在又能这样坦然地质问她。

你放开。她缩着手臂。

梁桔挣脱了他的手，朝前方的黑夜继续走：不需要你我。

不需要你提醒，我都知。梁桔拐弯，看到了巷的灯光。

吴霦知她很在意四模的成绩，所以她全心复习的这段时间，他很少会去打扰她。但今晚吴霦才发现，梁桔对他的态度大有转变。

第二天一大早，吴霦就来了学校，梁桔却比他到的还早。吴霦给她带了一杯温，刚放到她桌上，梁桔立刻扔去了他课桌，转回继续背她的书。

吴霦的力气比她大，拉到后走廊才松开她，瞧见一张红通通的脸。

直盯着梁桔的名次不敢相信。理说，这段时间他们彼此的力都放在学习上，不应该会有下降的趋势。

吴霦一愣，心里察觉到不对劲，当着班里几个人的面，把梁桔从教室拉到了后走廊。

放假前，刘胜了一节晚自习发准考证，着重提醒了几项考前注意，再三叮嘱他们要带好准考证，准备好专用笔和铅笔，考前一定不要吃东西，更不能受凉冒。

梁桔从七中校门来，回凝望着她待了三年的地方。玻璃窗内的白炽灯一个接一个暗灭，却灭不掉她在这留下的青。

后走廊陆续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梁桔收回凝望已久的目光，这刻失望的心情也跃然脸上，转回了班级。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梁桔还能想起刚学那会的场景。乌压压的新生从崭新的校门踏校园，还有讲台上的自我介绍和台下此起彼伏的笑声。然而到如今，这些都化作了满腔血，只为奋战两天后的考。

吴霦，你还有话想对我说吗？梁桔在心底告诉自己，只要他此刻能对她坦白，哪怕是说一句我喜你，那么之前她所有的疑虑都可以被消除。她不用去计较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否有别人重要。

来时走得是巷，回去的时候，梁桔又踏了那条久违的小黑巷。小黑巷依然没有路灯，漆黑到看不见脚下的路。但梁桔走惯了这条路，知什么地方有井盖不能踩，什么方位有石墩得让开，走了多远该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