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总会有办法。”

终是一夜好眠。

*

步然看他神肃穆，心中轰然，低声问：“是……什么事了吗？”

酱酱有些失望，将下搁在布偶圆圆的脑袋上，目送一红袍的陌归辞谢宾客，离席往恭华殿行去。

他说：“快去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唤打了屋内的旖旎，是后荼的声音。步然一震，心中漫起一阵不安。

“三圈同心结，望三生三世帝后从此结发同心。”

“请君上执喜秤挑起喜帕，望帝后从此称心如意。”

蹲下的仙娥从一方锦盒里取一条红绳，往步然和陌归的脚踝各绕三圈，然后打了个同心结。

步然，恨不得现在就将上的饰和上的华服都卸个净。

屋里正红的刺绣椅桌布，大红平金的五族神兽刺绣屏风，一对玫瑰紫红绣着盘篆字的对联正正布置在龙凤烛之后，供奉的长桌上一禀琉璃通透的玉如意。

“可以了，”陌归俯下去，“绳可以解开了。”

“天族的习俗而已，不必担心。”

楚自己的脸，然后朝他挥挥手。还要说什么，却见陌归对她笑笑，了个型。

今夜的陌归，奇地耐心。他接过步然手里空空的酒杯，转放好又回到床边，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耳发，笑着问：“累不累？”

他心一，将覆着圆桌的喜布掀开：“这是给你准备的，你们炎族的喜酒和喜饼。”

盖着大红盖的步然，此刻的视线仅有盖下的三尺二方地。她拽着喜服广袖之下冰凉的手，视线堪堪落在自己正红金线的绣鞋之上。

天帝大婚，三界同贺。五族宾客济济一堂，八音齐鸣，觥筹错。

平日里肃穆尘的涿鹿，此刻映着悬的大红灯喜幛，俨然一派烟火之气。喜宴已经开始，又逢瑞雪，酒即月，一饮去愁。

陌归一顿，坦然回：“前几日有报炎族异动，想必是……步言向天族宣战了。”

还有圆桌上说不清是金红还是橙红的大大小小粉缸，瓶，果盘，里面满满盛着红彤彤的喜果——苹果寓意平平安安，橙寓意称心如意。

酱酱抱着布偶，摇摇晃晃走下椅，要跟着陌归去找步然，却被杜若一把住了肩：“别跑，你今夜房，明日才能见她。”

一霎不属于她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接着便是推门的轻响，几个人先先后后行了来。一双沾着雪的龙纹云靴，在步然盖下的三尺二方地上停了下来。

陌归短暂的沉默之后恢复过来，轻轻在步然手背上拍了拍，似是安。

还没缓和过来，步然边的床榻微微向下一，侧有人靠近，坐了下来。接着便是几个着红服的仙娥，蹲在跟前，微微掀起步然的裙角。

“你们……”步然惊诧，脸上一红慌忙收，手上却一，一只温的大掌将她沁凉的手握住了。

陌归斟了两杯酒，回到床前递给步然。步然接过来，两人臂，一饮而尽。

步然怔怔地行过去，看着桌上的一个酒壶，两盏酒杯和磊成形的喜饼，顿了半晌才问：“这酒和饼……你何以知……”

“君上！君上！”

步然心一，什么也没说，转下了揽月台。

红绳系好之后，仙娥们带上房门，三两退下去了。

步然看着他低解绳的背影，喃喃地：“你们天族真奇怪，红绳系在脚上。系上了，又要去解，这样一来，这红绳到底是姻缘还是牵绊？”

陌归像是知她的心思，帮她先把繁重的饰摘了下来，步然长长地舒了气。

恭华殿天帝的寝屋内，一对烧得正旺的龙凤烛莹莹动着，空气中都是雪清新的味。

一线光来，激得步然猛地闭。黑暗之中那只手似乎顿了一顿，然后是一声若有似无的气。

陌归不说话，带笑意地看着她。红晃的烛光下，那个平日里刀光剑气的女，此刻无端恬静温婉。

屋内实在是静地空旷，仿佛再多的红和件都填补不满。步然听见自己砰砰的心，阵阵回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