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先是愣了一愣，但见步然魂不守舍的样，便也明白了几分。低低笑着，将步然带去了璇吾的小厨房。

窗棂上，是纤如霜的一弯残月。

步然是忽然淡定了，低声回：“也许知，也许不知。”

陌归像是对她的各习惯和喜好了如指掌，送来的每一件东西，她都喜得不得了。

“那……你教我可好？”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陌归安排的，每一样都甚合她的心意。原来，这些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陌归一直都为她考虑到了。

步然转去橱柜里找糖。她记得陌归喜吃甜，可是太甜了又腻，这到底要放多少糖，她还真不清楚。

“不知就问呀，总比自己瞎琢磨。”

“公主！”杜若推开了虚掩着的厨房小门，手里一封暗红的小折，上面是南炎独有的标识。

步然没有沾过，手脚自然笨拙了一些。饶是如此，她还偏生不让杜若手，自己磕磕绊绊的在灶台上下忙碌了好一阵，才勉好一碗。

步然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甜，可是一分神，抱着糖缸的手被橱柜一磕，糖缸落，哗啦一声惊响，碎陶合着糖粒，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杜若从未见过如此小女儿姿态的步然，也不便再调笑她，只问：“那你现在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知你想的事吗？”

步然一听，脸红到了脖，顺手拾起手边的材砸向杜若。杜若接住，了个鬼脸，要逃。

“你……”步然反应过来，涨红一张脸，不说话了。

杜若不明所以，摇：“不费事的。”

仲夏时节，暑气颇重。

“什么？”步然竭力站直了，声音却抖的像风里的烛火。

裁剪，苏步摇密密铸成。就连送来的耳坠都有大大小小几十件新品，步然早就看得缭，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一向有主见的她也只能像是牵线木偶，由得负责的仙娥将她翻过去覆过来地量装扮。

步然看着桌上剩下还未动过的两碗雪梨羹，鬼使神差地叫住了杜若。

一阵轻柔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嬉闹，杜若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

步然被猜中了心思，一时慌张，连忙正：“好端端的你提陌归什么？”

这么的夜了，也不知陌归在些什么。

杜若看着她捧着雪梨羹喜上眉梢的神情，暗自笑着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这晚羹是娘娘自己送过去呢？还是婢代劳呢？”

“说是……公步言……回来了……”

杜若怕步然累着，去膳房了冰镇雪梨羹，说是可以去火气，步然用了两碗。

“南炎五的信报，说是……”

杜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灶台上，掩嘴笑：“哪用这么麻烦，就说：嘿，冰块儿，我是雪梨，我们一起冰镇雪梨羹吧！”

步然心底一空，好似有了预，昏暗的烛火下，她怔愣地抬。

“问？”步然抬，“怎么问？总不能问，你对我的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这……”杜若差笑声来，捂着嘴：“婢何时提了君上了。”

最后好不容易定下来明日要用的华服，一件天族清雅的梨白华袍。正好合了步然的明媚艳丽，她那天姿国的容貌，也是生生得将那素的梨白都染上了几分桃红。

夜里，步然才将一切打理妥当，送走了璇吾里大大小小的工匠。

“这雪梨羹起来费事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