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陆扬简直想为她怒赞一百遍，但事实上却悠闲地往座椅上一靠，似笑非笑地问她：“哟，秦经理不觉得我把你的生意搅黄啦？气消了？”

“哦，是吗？那我看这地板有脏了，你帮我拖一拖。”

走。

“……”秦真看着他脸上明摆着的揶揄，二话不说去茶间拿了拖布，一言不发地拖起地来。

虽然恨他恨得都快脑怒放了，但隔天去程陆扬办公室的时候，秦真又跟没事儿人一样了。

……

秦真着那串钥匙，气得想把电梯摁开，直接砸在程陆扬脸上。

照例东瞧瞧西摸摸，程陆扬一看就知她又在酝酿拍的台词了，眯着看她今儿又打算说什么。

一般说来，对方再怎么穷凶极恶也不好意思继续和她过不去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可

气消了？只要他一天没被人贩装麻布袋卖到西藏去当小白脸，从此音容笑貌随风飘散，她就一天咽不下这气！

“桌有，整理整理吧。”

秦真一想到吃了亏还没把房卖去，真的很想冲过去把那个混刀砍死，可是一想到对方还是她的上司，脚下又跟生了钉似的挪不动了。

秦真大义凛然地盯着他，直了背，“程总监说哪里的话？商场上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哪会和您生气啊？何况您也是于好心，帮我一把嘛。”

“把垃圾拿去倒了。”

秦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厚着脸装没事人，就算被打了脸，她还能笑呵呵地把另一边脸凑过去，“不然您再接着打这边？”

可是不他怎么差遣，在他修改图稿的这段时间里，秦真始终任劳任怨地替他活。

自打她来了之后，办公室里好像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安静过，四目相对间，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咄咄人，一个穷途末路。

程陆扬终于放下了鼠标，看着秦真明明心里憋得慌，却还装一副觐见贵人的笑脸来，不无嘲讽地问她：“秦经理这涵养是从哪儿学来的？天塌下来都笑脸迎人，再怎么得罪你你也忍得下去，为了卖房可以卖相，被那猥琐恶心的中年男人摸一摸也在所不惜。说实话，我很想问问你的底限在哪里？”

连续几个星期了，这办公室就这么大，她几乎把每样东西都夸了一遍，程陆扬还好奇她把能说的都说完了之后还能拿什么当话题。

他说得毫不委婉，里的轻蔑也没有任何遮掩，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瓦解了秦真的假面，秦真忽然笑不来了。

结果秦真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对着地板啧啧称奇：“瞧瞧这地板多亮堂，得多净？程总监就是有光，连打扫卫生的人都看得这么准，不是个中好手哪里得这么晃的地板？”

她的房！她的订单！她的饭碗！她的奖金！她一个月还卖不去几房，看着要成事儿了，居然被这么个不长睛的脑残搅黄了！

程陆扬就没见过这么能忍的人，偏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想把这人的假面撕开，于是又使唤她：“去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