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怀瑾没说话。穿好袜鞋，另一只脚时，扯着另一边净的衣服。他今天穿了件灰短袖，了脚的位置特别明显，颜浅浅。一站起来，何依竹就搂住他脖，对准嘴一顿嘬嘬嘬不撒手。跟个啄木鸟似的。

何依竹鼓着嘴往外呼气，自己放好杯，去蹲在池边上，倒洗手，顺便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拍黄瓜湃好。

下次再也不这么玩了！

没有人比梅怀瑾更清楚，这孩其实是个很气的人。气，贴衣服不穿领，只穿纯棉，挑，容易生病，保养上都需要得人定规矩。也气，她有自己的一成人的规矩。很多人和人在默契中形成的规矩，她不喜就不理会。

何依竹泪汪汪的。嘴里还辣得，拇指和指还着一截被咬掉尾的酸辣椒。梅怀瑾笑得不行，都这样了还没撒手。他接过手丢了，不辣手啊，去洗洗。然后继续守着锅，给鱼翻面。

何依竹一手撑在他肩上，一手卷着相机，伸脚往江里洗一洗，甩一甩，再往梅怀瑾的上蹭，梅怀瑾自扯着衣服下摆包住她的脚。脚已经泡得冰凉，发白发皱。一看就是泡了久的。

这里，洗衣没有洗衣机，饭洗碗没有洗碗机，洗澡自己烧倒澡盆里，洗完还得倒，上厕所是旱厕，衣服手洗。烧柴火，烟灰大，卫生情况都不可能要求得来。但凡在城市里生活习惯了再反过来这样生活，都得需要适应好一番。

就像现在。她从不觉得这是苦。

何依竹心虚归心虚，还是要哼哼几下。她说：我这不是忘了时间嘛。

等着。梅怀瑾让她站稳，去拿了鞋过来，踩着面的石蹲下来。一切都特别自然。他一蹲下，何依竹脚就跟着伸来了。

衣服不多，几分钟就洗来了。你今晚别洗，我明天一起。

来姨妈疼得可是你自己。梅怀瑾打了她脚背一下，以示惩戒。脚背白，即刻红了一片。

就今天，明天开始等你收工！

怎么不用洗衣机？

我没玩多久的，下午洗完衣服刚来，就碰到小吴了。

一堆石。

梅怀瑾都由着她。

但这孩不吭气。梅怀瑾不在哪里拍戏，条件再怎么不行，她一声不吭。

锅里正在煎鱼。鱼上改了刀，油炸时不能翻动，否则粘锅。

何依竹去剧组的厨房拿了金针菇，梅怀瑾抱着何依竹捡的石，一起回去。和小吴前后脚门。晚上饭并不需要何依竹。小吴洗菜备菜，梅怀瑾收拾鱼。

何依竹换了衣服，就一起蹲厨房里，跟着老太太学烧火。老太太掀坛盖舀酸她也跟着，好奇咬了一老太太夹来的酸辣椒。她没吃过这样的辣椒，一下睛就红了，嘶嘶地用手在嘴边扇风，在原地团团转。她被辣懵了，都不知要去找喝。唯一有空的梅怀瑾去堂屋拿了杯来。

中途厨房的柴没剩多少，老太太要去后面柴房抱柴，小吴也跟过去帮忙。这下何依竹才能贴到梅怀瑾边，蹭了蹭。被轻轻亲了两下，才满意地自己坐好，专心地盯着柴火。灶堆上柴烟攀升，蒸气和烟雾混搅，不断有飘落的烟灰落在锅盖上。

鱼汤的香味逐渐郁。她了鼻，满脸期待：好香。

梅怀瑾这才正瞧她。片刻后闭了闭，嘴角已经忍不住翘起，亲了她额一下。吓唬一下就够了。何依竹显然也知这，又嘬嘬嘬了几下才撒手，乖乖巧巧地放下。

越贴近自然的地方生活方式越原始。

这么打一看，这孩好像适应得好。

一边亲一边保证：我这个月不吃冰了，天天喝！